六條濕漉漉的舌頭像蛇一樣蜷在空中,王右丞看地發怵,心說“我他喵地不會真要與這麼惡心的東西肌膚相親吧。”
“快走,快走!不然它發覺你能看到它,便要吞了你的魂!”身後的聲音急急催道。
死屍肚中碩大的死人頭,伸長了脖子,幾乎湊在了王右丞眼上,哈著大嘴說“看得見,他看得見!”
六隻人頭立即扭曲了死灰麵皮,亦抻長了脖頸,緩緩地要探過來。
王右丞‘咕嘰’吞了口水,心說“死就死了!”
想罷,壯著膽子大笑一聲“哈哈哈,不自覺練劍到這麼晚了。我可不能讓新娶的媳婦兒乾等,今晚定要將她柔嫩的腳趾一根根含在嘴裡,嘗嘗玉足的味兒!”
說完便軟著腿,汗毛豎立地笑著往前走。
卜一碰到死屍,一股陰寒裹遍了全身。他咬著牙,悶頭紮在了死人頭裡。竟如同在玄英山闖結界,在死灰色的屍體氣泡裡踱了兩步,平安無事地穿了出來。
眼前豁然一亮,琉璃燈熠熠的光火下,樓梯口就在不遠處。
身後死屍似很失望,嘶啞地說“竟是個戀足癖的廢物,他看不見,看不見我們”
劍道場的門又‘篷’地一聲打開,一縷寒風倒灌,激地王右丞打了個寒顫。
他緩緩扭頭,身後已空空如也。
“籲~~~~”,摩柯允穀長舒了一口氣,心有餘悸地說“你他喵的膽子真大,居然佯裝瞧不見,徑直穿過這坨鬼魂。怎麼想到這個法子的?”
王右丞詫異地說“剛才身後有人告訴我的。怎地,你沒聽見麼?”
摩柯允穀驚問“還有人在走廊裡說話?!臥槽,我一個字也沒聽到啊。你回去趕緊找北極當鋪退錢,這宅子是他喵的凶宅!”
“石兄辦事一向穩妥,跟他一定不搭噶”,王右丞亮起八目複眼,將劍道場和走廊裡看了一遍,一條人影也沒瞧見。
“不知是誰剛才在好心幫我。若不是這姐姐勸我出去,我一定被剛才那死魂靈堵在了劍道場。亦不會安然無恙地站在這裡”,他微聲說。
“還是個女鬼?!”摩柯允穀驚悚極了。
複眼瞧見死屍立過的地方有一片黃紙角,王右丞捏了起來,狐疑地說“這竟是與白天苦閒那豬頭手上的一致。”
“臥槽,他們在外麵改行做了茅山道士?!結果沒學成,反而將鬼魂引到了家裡來!”摩柯允穀驚說。
“不知道他和吳起在外麵鬼鬼祟祟地做什麼勾當”,王右丞總覺得苦閒有什麼秘密瞞著自己,如今更篤定了。
樓梯口忽然有人喊“快燒了這個汙穢的東西!”
王右丞也不遲疑,一團黑火劍氣燒了紙片,心情凝重地下了樓。
院中,吳起正在颯颯地上下舞著竹劍。
王右丞正想問他是否在鼓搗陰間的東西,卻發現他腰間鼓鼓囊囊的。
狐疑地走近,又駭了一跳。一條人頭大蚯蚓正纏在吳起身上,死人頭就揚在他後腦勺。
“拔了大蒜插洋蔥,一窩接一窩!這小子被鬼魂附體了!我他喵地真後悔跟著你,就沒過幾天正常人的日子!”摩柯允穀埋怨起來。
那死人頭是個乾癟老婦人模樣,見王右丞往吳起身上瞅,歪著陰氣森森的臉,嘶啞地問“你看得見我,看得見我?”
王右丞立即蔫了精神,魂不附體地掐了掐大腿,強笑著走近,問“小哥,你平日練劍好辛苦,沒覺得身體有啥不爽吧?”
他這一問,那老婦人死人頭攸地吐出舌頭,猙獰地說“看的見你看的見”
王右丞“哈哈哈”大笑,心中一陣惡心地拍著吳起肩膀說“你怎麼不理我哩。我不過是覺得咱倆一樣年紀,想與你親近親近。你或身體不適,或想做件新衣服,隻管跟紅冪嫂子講呢。”
那老婦人死人頭聽罷,失望地縮回了臉,依舊盤在吳起脖頸上,說“原來瞧不見”
吳起似乎感受不到有臟東西附在身上,隻是冷冷地說“《莊公二十二年》一書有雲鳳凰於飛,和鳴鏘鏘。小喬兒才是你的鳳凰,與你狎昵的大姐哪是我嫂子。你去茶室裡吃茶吧,莫打擾我練劍。”
王右丞如蒙大赦,訕訕地走開。
迎頭撞見二樓上,苦閒斜倚著闌乾在飲酒,四個大頭死小孩正抱著他的腿齊齊望著自己,皆歡聲笑語地問“看得見,看不見哩?”
苦閒牛飲了一口酒,滿臉血紅地喝道“你這糊塗孫,終於肯出來吃飯啦!你的七人隊隊員都在等你呢!”
王右丞牙關顫了顫,裝作無事地走進一樓。
“這倆人離死不遠了!”摩柯允穀說。
一樓入門是間寬敞的客廳,公孫紅冪擺了幾件瓷器來裝飾。路過一頗大的細長頸膽瓶,王右丞忽停住了腳步,又僵硬地退回到瓶子前。
瓶子上插著幾隻長梗梅,朵朵花苞與青花瓷的顏色相得益彰。
摩柯允穀見他駐足賞花,手還在抖,不禁說“你他喵有了錢,就得了富貴病,矯揉地賞個什麼花,好沒意思!”
王右丞將臉湊在瓷瓶上,微聲說“你快看瓶上我右眼的倒影。剛才須臾而過,我隻覺瓶器上一點紅光,想不到”
摩柯允穀一瞅,隻見圓潤腹滿的瓶肚上,王右丞的右眼紅彤彤,簡直像要滴血。
“這這是紅之複眼?”摩柯允穀微聲說。
身後有個女人在說話“你的紅眼覺醒了,隻要有鬼魂在身邊,你便能看到它們。”
王右丞急忙轉身,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正直勾勾看他。
(這兩日修改了小說細綱,斷更了,各位讀者粑粑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