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險,好險!差點你就變成烤豬頭啦!”小福女說著,鼓起腮幫子一點點地將弘茜弄回了抱廈床上。
她將自己和弘茜脫地赤條條地,忽心中一熱,狡黠地說“說不得讓你付我點辛苦費!”接著便欺在弘茜玲瓏的身子上,又親又吻起來。
小福女從小隻要喝了酒,就放浪形骸、男女通吃。不多時,她心滿意足地跳下床,燃起了琉璃宮燈,捏著二人濕漉漉的裙衫丟在衣簍裡。這時,一張防水的黃紙掉了下來。
“原來弘茜接了一個除豬籠草的任務,字還是拓上去的”,小福女展開黃紙說。
她回憶了一下,弘茜這幾日並沒有離開抱廈,隻在九日前去了一趟北極當鋪。
“她接了這個任務的當天就開始說夢話了?今晚又在發瘋?”小福女心中揣測起來,遂覺得這任務很古怪。便打開窗子,將木牌和黃紙遠遠地丟了出去。
給弘茜用藥治好了手後,她已然疲憊不堪。又擔心弘茜醒來再跑出去,便抱著這個室友一同睡了。
翌日,聒噪的蛙叫將小福女吵醒。她掙紮地從床上坐起來,弘茜正在梳頭。
“你昨晚發了什麼瘋病,嚇死我了!”小福女氣道。
弘茜眨著眼,無辜地說“我還要審你哩,福丫頭。你說,你是不是趁我睡著時欺負我了?我脖子上都是你嘬的紅印!”
小福女摔了一隻枕頭過去,咋呼起來“昨晚你鬨得這麼凶,沒有我帶你回來,你早死啦!”
弘茜放下梳子,跑到床上將她撲倒,搔著她說“耍小流氓還有理了,我昨晚一直在床上睡覺,哪裡也沒去!”
小福女被她撓地哈哈大笑,捉住她手問“你又在裝糊塗是不?你昨晚噫?你的手”
她驚訝地發現,弘茜的手居然長好了,跟往日一樣白嫩,連一個傷疤也沒有。
“這不可能啊,我又沒找到生骨長肉的靈藥,不過簡單與你治了而已。還說今天帶你去醫仙館看手,怎麼它自己就長好了?!”
弘茜嬌聲哼了一聲,用一條藍色的繩綁了頭發,說“你慣會說瞎話!我趕著出門,今天不與你計較。不過我首飾全不見了,你記得幫我找找哈。”
“你真不記得昨晚發生的事了麼?”小福女喃喃地問。
弘茜戴上一個鬥笠,扮了鬼臉說“記得你欺負了我!”
“你戴這勞什子乾嘛去?!”
弘茜笑嘻嘻地張開手,道“我接了一個極容易賺錢的活。前幾日不知怎地,竟然忘了它。本姑娘今天要把這100北極賺到手哩!”
小福女忽有個不好的感覺,定睛一瞧,不由得驚嚇出一身冷汗。昨夜被她扔掉的木牌和黃紙條,居然完好無損地在弘茜手裡!
“你你又出去撿了它們回來?!”她磕巴地問。
弘茜皺著眉說“我看衣簍裡的衣服濕淋淋的,你昨晚一定跑去玩水了吧。彆是發燒糊塗了,這任務牌子一直好好在我涼席下麵啊。”
“不可能!我分明”小福女忽然狐疑起來,心說“難道是我夢遊,與弘茜不相乾?昨晚那都是幻覺?”
但她望著衣簍裡的濕衣服和弘茜紅殷殷的眼,又覺得不太可能。
見弘茜就要出門,她忙說“我隨你一起去,有錢大家賺!”
弘茜笑道“那你可沒這個好命啦!你婆婆一早打發了家奴來,讓你回道場瞧瞧你父母哩。”說完,她便走出了門。
興闌啼鳥換,坐久落花多。
待小福女從道場回來,已月上中天。抱廈裡黑漆漆的,隻有水窪裡的青蛙還在竭力嘶吼,屋子裡靜悄悄的。弘茜似去了一天,還沒有回來。她滿心擔憂地想,要不要去找桑蟲上師來看看。
“我先衝個涼,若茜丫頭再不來,我立馬找婆婆去!”她想著便走進臥室,去拿換洗的衣服。
所有的軒窗都關著,整間臥室悶熱的像一籠屜。早上走的時候明明是開了窗的,難道弘茜中間回來過?小福女汗淋漓地推開窗,角落裡忽冒出一句陰森森的話來“彆開,彆開,我怕!”
小福女嚇了一跳。她慌忙打開折扇,小心地走近角落,發現弘茜兩隻眼紅殷殷的,正渾身打著哆嗦蜷在牆角。
“茜丫頭,你眼睛發炎了,彆是在發燒”小福女撫著她額頭說。但弘茜身上冰涼涼的,似乎一點溫度也沒有。
弘茜並沒有發燒,反而顫地更厲害了,指著門說“快快把門關了,福丫頭。”
小福女狐疑地將門關了,弘茜情緒才好一點。
“我帶你去醫仙館!”小福女道。
“沒用的!我這不是病治不好的”,弘茜坐在地上抱著肩膀說,“你也彆點燈,我怕。”
小福女看著黑漆漆的屋子,恍然道“你怕光?”
弘茜忙不迭地點了點頭。
小福女不像十年後認識的王右丞有戀足癖,昨晚沒有親吻弘茜的腳踝和腳趾,此時才隱約瞧見弘茜腳腕上有兩排紅色的牙印,不禁問“你是被什麼人咬了麼?”
又怕光,又打哆嗦,她關切地說“彆是被有癟狗症(狂犬病)的人咬了,被傳染了可是會死人的。我現在帶你去醫仙館”
弘茜掙開她,趴在地上,顫著牙關道“不是癟狗症,咬我的人是為我好!我是怕怕影子!那東西它長大了,它就在這個屋子裡!”
“你怕影子,所以見不得光?!”小福女呆呆地說,“影子甚麼可怕?”
弘茜抖著身子,裙下已濕了,一灘黃色難聞的液體從她雙腿間淌了來,竟是恐懼到失禁。
小福女拉住她,忙問“你去除草的時候,究竟遇到了什麼啊?!”
弘茜拍著地,又抹臉說“我怕,我好怕死了!怎麼我遇到的全是怪人,夢中的女人是、咬我的人是、連它它也是!”
小福女望著泥和尿一臉的弘茜,急切地問“你口中的它,是人,還是什麼動物啊!”
弘茜手腳亂舞,哽咽地道“我不能說,我不能說,說了連你也會死的!”
不一會,她又冷靜下來,攏了攏頭發,冷笑著站起來,將臟衣服和鞋襪褪去,仿佛不怕影子了,徑直走出了房門。
小福女不知她要乾嘛,遂跟著出去。卻發現她爬進了沐浴的木桶裡,開心地哼著小曲兒在洗澡,又好似恢複了正常。
“茜茜,你不要緊吧?”她怯生生地問。
弘茜冷笑道“我能有什麼要緊?不過一條爛命罷了,今晚便磨爪子等那東西!”她洗了一會,才擦乾身子,換了身新的衣裙,竟又跑在床上開始撓床。
“嗤剌,嗤剌~”
小福女坐在自己床上守著她,也不敢點燈,不多久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待再睜眼時,弘茜又不見了,整座抱廈裡也尋不見她。
“難道她去了花海?!”小福女急忙衝出了抱廈,往皮皮花海裡跑。
不過兩射之地,婆娑的月下,有一個人影在白色的皮皮花海裡又蹦又跳。
果然是弘茜!
她滿身泥濘,一會哭,叫嚷‘影子,有影子爬在自己身上了’;一會又笑,大喝‘輪回裡,早晚我會吃了你!’
年幼的小福女茫然地望著弘茜,終於意識到,眼前的她已經精神失常、瘋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