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姿醒來時,雨已經停了。
冬日的八方城寒風徹骨,凜冽的刮著人的皮膚生疼。
她打開窗戶,鼻翼之間都是寒冷的氣息。
白鶴鳴推門進來,看到她醒了,幾步走過來,將外套蓋在她的肩上“穿這麼少,還開窗?今天外麵很冷。”
徐姿聲音沙啞“人死了以後,會不會冷?”
白鶴鳴的手指一頓。
徐姿推開他,穿上外套就走下樓。
白鶴鳴跟在她後麵。
客廳內,傭人都在場,兩個孩子也都在,徐姿卻沒能很好的控製情緒,冷冰冰的回頭“彆跟著我。”
白鶴鳴對上她的眼睛,心下一痛,他近乎是下意識的解釋,“爆炸不是我所為。”
徐姿“我相信。”
白鶴鳴微鬆一口氣,可下一瞬卻聽到她說“白總想要達成什麼目的,自然用不著親自動手。”
徐姿的臉色還有些蒼白,原本水潤的唇瓣也變得乾涸,“手不沾血,原來是這個意思。俞老師,畢業多年,我依舊還能承蒙你的教導。”
讓她領會文字的博大精深。
晨晨很多事情不懂,但這麼大的孩子已經會看大人的臉色明白此刻的情緒。
見媽媽生氣,她有些不安的伸出小手拽著魏峋的袖子,“峋哥哥?”
魏峋摸摸她的小腦袋,牽著她的小手“我們去摘花好不好?”
晨晨歪著小腦袋,奶聲奶氣的問他“那媽媽呢?”
魏峋“媽媽還有事情要忙。”
晨晨低低的“哦”了一聲後,跟他一起走了。
而徐姿也在之後,開車離開了小院,白鶴鳴還靜靜的站在原地。
徐姿在太平間認領顧九擎屍骨之後,一個人在裡麵單獨待了兩個小時。
她想起許許多多的過往,相較於三年多前聽聞顧九擎空難之時,她此刻近乎有些麻木。
往日一幕幕像是回馬燈般陸離光怪的在腦海中閃過,讓人一時有些分不清楚,死的到底是裡麵躺著的人,還是站在太平間內神情麻木的人。
徐姿努力的去想顧九擎活著站在車前的最後一幕,想他當時是什麼模樣?
可腦海裡的畫麵像是被蒙上了一層薄紗,看不真切。
她荒唐的在想,爆炸發生的那一瞬間,是不是感受不到痛苦?
還是……到了最後的那一瞬息,依舊能體會到生不如死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