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黃競跟沈軍開口調人就是有這個打算的。郭林要抓羅森這不在他的預計之內,他的主要目的依然是把郭林從沈軍那裡挖過來。雲南這邊近幾年的毒品流入量一直居高不下,他們人手根本就不夠過,黃競沒少打其他地區的主意。但是因為條件惡劣,情勢也太嚴峻,這邊也不是誰想來都能來的了的。
現在他隊上,真正幫得了手的隻有他一手帶出來的杜子平。
郭林聽了幾天的“諄諄善誘”,心裡很佩服黃競他們的辛苦,但是留在雲南,他完全不做考慮。
“我聽你們沈隊說過,你沒有家室,父母那邊也沒有特彆大的壓力,趁著年輕在這邊磨礪一下對你來說也是個機會。”黃競一直試圖套出郭林不肯留下的理由。他絕對不相信郭林對沈軍忠心耿耿到這種程度。
不過,但凡是郭林自己不想說的,任何人也問不出什麼。
他始終用自己不打算調動到外省來做拒絕的借口,一旦黃竟問深一步,他就緘口不談了。
這件事讓黃竟非常的不爽。
所以在跟杜子平聊起這件事的時候,還掩不住臉上的火氣“沈軍也不知道給郭林下了什麼死命令,這小子死活不肯留下。”
杜子平微妙的笑了笑“他不留下也可能有些其他的原因,不一定和沈隊有關。”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我對郭林完全不了解,我能知道什麼。”杜子平剛完成一個臥底任務,整個人的氣場還沒從那種身份中抽離出來,所以看起來還有些冷冽。如今坐在黃競辦公室的沙發上,有人不敲門進來不巧迎上他的視線,甚至會被那股肅殺的氣勢逼得忘了要說什麼。
他在警校的時候就是黃競的學生,出了警校理所當然的一直跟著黃競,這麼多年,所有人都知道這倆人是形影不離的。
至於郭林……
杜子平看著自家老大一臉憤恨難平的樣子,斂下視線沉默的搖了搖頭。
——每個人大概都會碰到一個讓自己不惜打破原則甚至忘乎所以的人,他和郭林,從立場上其實很像。
區彆大概是郭林不像自己是一頭熱,那個幫他掩飾身份的小混混,投入進來的並不比他少。
這麼想想,郭林比自己真是安慰多了。
帶著點無奈的笑容,杜子平就在黃競不停的抱怨和吐槽中,堂而皇之的進入到了夢鄉。等黃競注意到他的不對勁時,先是不滿的皺起眉,然後不知如何是好的搖了搖頭,最後還是輕手輕腳的給杜子平蓋上了自己的大衣。
郭林是為了引羅森動手所以不方便到處走動,喬加就沒那麼老實了。最初還能陪著一起在酒店裡宅,超過兩天,他就有點坐不住了。這種每天不知道做點什麼光等著人家上門砍自己的生活實在難熬,郭林至少還能去對上找黃競,喬加是隻能吃吃喝喝的打發時間。
之前的盧虎在一起被抓了之後,喬加連個酒友都沒有。為了避風頭,之前那幾家他去的桌球室也都暫時歇業了,一條大街逛完了除了賣衣服和給小女生,外地人逛的禮品店,幾乎就沒剩下什麼。
而這邊的夜生活,也儘是小攤子和娛樂城,喬加走了兩家,發覺不對自己的路子。
以前在北邊他好歹能湊湊賭局,找找樂子,現在賭局他摸不到門,找樂子他沒什麼興致。
唉……
明明身邊每天都睡著一個現成的,偏就什麼都不能做,這麼下去,喬加覺得自己遲早心理變態。
就在郭林上過電視的第四天,喬加中午接了郭林的電話,說是晚上要跟黃競他們開會,讓他自己打發時間。喬加沒事可做,就按照之前從樓下快餐店一個服務員那裡要來的地址去找點能玩的東西。
介紹給他的人說那是間還挺有來頭的酒吧。
好像幕後的投資老板也是北邊過來的,所以花樣什麼的都挺新,裝潢的很有品味,一趟出入下來錢應該是不少。
喬加沒打算過去花錢,不過去看看也無所謂。
雲南這邊的街道他不是太熟,照著給他的地址繞了好幾圈,就在喬加有點煩躁的想放棄時,街邊停著的一輛車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那車沒什麼稀奇的,是那輛車的倒車鏡掃到了他背後的一家店門口,有人在跟著他。
瞬間提高了警惕,喬加有一瞬間以為是警隊找來跟著郭林的人。
但是郭林並沒有把他的身份告訴黃競,道理上,雲南這邊不會有任何人注意到他才對。他們住的酒店出入那麼多人,登記的時候也隻用了郭林的名字,沒人能確認他們兩個是同道來的。
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喬加開始往人多的街道拐,穿過了兩三家商場之後,覺得似乎甩掉了那個尾巴。
難道羅森真的要動手了?
就算是,也不該跟著他吧……
喬加心裡沒底,左思右想還是決定先通知下郭林小心,結果找了半天找不到一個可以打電話的地方,他手機出門的時候忘了帶了。
“真他媽的倒黴!”詛咒了一句,喬加尋思一會兒決定還是先回住的酒店,唯一慶幸的是郭林現在應該跟黃競在一起,總不至於出什麼事。
就因為心裡老覺得羅森真要報複,找的人必定是郭林,所以喬加一直到被人扯上車,都還有點懵。
他本來都快走到酒店門口了,突然旁邊開過一輛車,他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被丟到後座了。
一抬頭,一個男人目光森冷的瞪著他,那眼神裡透著的殺氣就算不做自我介紹,喬加也心知肚明對方的身份了。
喬加身後的人一把抓著他的頭發逼他抬起下巴,羅森冷笑著掏出手機給拍了一張照片,然後當著他的麵撥給了郭林“……如果你不想你的同事死無全屍,就不要驚動任何人,一個人到石井鎮的劉豐汽修廠。”
說完,羅森直接掛了電話。
喬加隻感覺有人從後麵猛力勒住他的脖子,然後肺裡的空氣被一點點壓榨出去,一直到他徹底失去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