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你想讓本宮當?”桃香試探說道,起身走到窗前。
這時微風席過帶了一絲涼意,對麵的桃樹花還是開的旺盛,桃香心裡想到這要入秋了吧?它怎麼還在開花?果然不正常啊……
“是,”國師回複的很乾脆,眼神裡透露出下一步的心機,他的心機很大。
桃香嗅到了國師身後的心機,心裡難免有些不忿,國師會障眼法成為天神下凡,而自己隻有皮囊卻被認為成妖術。
桃香雖不參與宮中事,但也不無知,“你怎麼做?”
“法子有的是,”國師神秘回道。
“當今國家會讓一個沒有地位之人當後嗎?不用腦子想也知道,這根本不可能吧?難不成你要蠱惑君王?強行立後?”
“我告訴您,您就知道的太多,對您,對我自身都不好,您隻要做我的提線木偶即可。”國師露出本相。
“提線木偶?”桃香疑惑,便聽出了國師言語之意。
“那麼國師?您為何看上我這個提線木偶呢?”桃香緊接著問道。
“原因很簡單。”國師微微一笑,說道“您是簡單之人,所謂簡單,背景簡單,思緒簡單,當今眾多嬪妃之中,屬您最沒有野心,您愛好安靜,正好與我的想法謀合,這是再好不過的。”
國師的意圖,桃香明白了,自己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物,可以無時無刻棄之。
“國師,您的計劃太大,太危險了,是本宮這種無能之人不可為之,再者說,本宮隻想安靜活著,不想參與爾等謀劃。”
桃香進宮三年,深知宮裡情況,如今宮裡分三派,未曾在桃香麵前謀麵的太子為首的太子派,昏庸好色,殘暴成性的君王為首的君王派,以及眼前這位野心勃勃的國師派
據說太子資質平庸,不諳世事,支持他的大臣無非想要操作太子這傀儡木偶。
君王表麵上看起來並無大病,可是他每天沉迷美色,渾渾噩噩,支持君王的大臣無非跟君王一樣昏庸無能,都想從中撈取利益。
國師一身剛正不阿的形象,可是背後卻有著深淵巨口,支持國師的人就不一樣了,個個都是充滿野心,就看國師那雙野性的眼眸就知道了。
這些都不是桃香打探的,而是偶爾路過一些下人他們說的,他們竊竊私語的聲音比較大,不小心聽到的,連下人都在找靠山,更何況主子呢?
“國師請回吧,你我剛剛的對話就當做沒有說過,你不曾來本宮這裡,本宮也未曾見您。”桃香站起身說道。
“我來此,告知此事,您不配合,我便不強求。”國師看到桃香不願與自己多說一句的表情,若有所思道。
桃香彆過頭,看了一眼天,不知是烏雲還是白雲,已然罩住了月,“國師,天黑了,再待下去會被君王知道的,”桃香徑直走向自己榻床,再說下去你也說不動我,還是早點回去吧。
國師聽後,思索了一下,剛要說的話咽了回去,看著桃香,眼神裡仿佛桃香身上的那道光要逐漸熄滅,眼神突然暗淡了下來,說道“香妃娘娘好生休息,”說完甩了甩拂袖,停留了一秒離開。
離開前,國師小聲呢喃“時日不多了……”說完便離開。
桃香聽到關門聲,便回頭查看,她覺得國師似乎有話說,來此並非說這般大逆不道之話,他想表達什麼意思呢?
國師離開後,站在大門處,回頭望著屋內搖曳著燭光,歎息著,來此目的是為了試探,試探桃香到底知不知宮中的密謀。
看來暗中之人的擔憂是多餘的,根據雙方對話,國師知道,桃香毫不知情。
桃香最近右眼皮一直跳,她認為自己是睡眠不好,如今看來,大禍臨頭的可能性是有的。
最近有諸多奇怪點,比如常給她使絆子的胥嬪,近幾日不見蹤跡,且最近有宮裡女子逐漸減少的,而且耳邊總有那些窸窸窣窣的傳言。
桃香看了看屋子周圍,頓時覺得冷寂,歎氣道“如今這世道變得好奇怪,心裡總感覺不踏實……”桃香起身坐在椅上,隨後一點一點將自己的頭飾摘下來。
看著銅鏡裡的自己,仿佛自己沒了氣色,而且自己的心始終安靜不下來。
摘到一半時,一根發簪上的紋路不小心刮到頭發,桃香看了看門口,喊道“白膠?”
“在,”白膠應道,“回香妃娘娘,有何事?”
“進來,這個發飾本宮拿不下來了,”桃香一邊皺眉弄頭發一邊說道,發簪勾的頭發生疼。
白膠弓著腰進來,立馬幫桃香弄頭發,弄完之後幫桃香梳頭。
“現在幾時了?”桃香問道。
“巳時,”白膠答道。
桃香發呆了一會,問道“你怎麼看國師說的事?”
“國師說什麼了?”白膠問道。
“你在門口沒有聽見嗎?”桃香試探著。
“沒有……”
桃香聽到,並無多問,白膠聽是聽到了,但是不敢說,國師說的事情是謀權篡位,是掉腦袋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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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香歎了口氣,什麼都明白,但是什麼也逃不過。
桃香之所以這麼明白,源於竹芯。
回想起在宮裡看見竹芯第一天的時候。
自己懵懂,而且還天真無邪的性格,看到宮中事物稀奇,沒見過世麵一樣暗自感歎,認為進了宮裡生活就會變好。
可是久而久之,吃衣住行都會受到限製。
桃香看見竹芯時,竹芯正在陪著一名妃子在花園裡賞花。
那時桃香是偶然路過。
那名妃子桃香不知道名字,下人曾說過一次,但名字太複雜很快就忘記了,隻知道這名妃子長相平凡,能做到妃之位,原因是她是朝中重臣之女。
那位妃子打扮嫵媚,竹芯就好比一股清流,竹芯麵容清秀,一身宮女裝扮,卻將身旁那位妃子碾壓下去。
君王來了,她們紛紛行禮,桃香看到,君王的眼神是透過那位妃子看竹芯。
等桃香第二次見到竹芯這個人時,是在刑場,聽旁人說,竹芯犯了一個滔天大罪——蠱惑君王。
桃香聽到明白了,這就是這些妃子看不慣一個宮女得到君王的喜愛,防止她爬上來而編出來的罪行。
竹芯性子看外表就能看出來,是為人老實善良的,她之前在村裡的口碑不錯,說她會來事,知疼知熱而且孝順父母,但是內在在宮裡久了也會熏出野心。
當時君王不在場,也沒有派人阻止,竹芯被架在柴火堆裡,他們想要活活燒死她,竹芯說不了話,嘴角留著血,顯然是被人拔了舌頭。
竹芯一臉害怕的看著桃香,不僅有害怕更多的是不甘心,命運不公,兩個眼神交彙,竹芯搖頭,悶聲哭喊著。
可是桃香救不了她,自己也隻是剛剛當上妃子,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被燒死,然後若無其事的跟其他人討論。
士兵們舉著火把,一起將柴火點著,在場的所有人沒有替竹芯求情,君王也沒有出來製止,眼看著一個水靈靈的人被燒成黑炭。
這時桃香才知道,女人隻不過是君王的玩物,諷刺的是,這些玩物會互相嫉妒。
也突然意識到,自己是不是有一天也會像竹芯一樣,被人冷冰冰的看著,然後活活被燒死?
“您不要想那麼多,”白膠打斷了回想,“香妃娘娘,您一定是幸運的。”
白膠拿著一麵銅鏡,看著銅鏡裡自己後麵的頭發梳的光滑整齊,說道“隻是靠這張臉吧,幸運一小會兒……”
“您吉人自有天相,”白膠繼續梳頭發說道,他看出來桃香一臉憂愁,“您應該多笑笑。”
“笑?”桃香疑問了一下,自己不曾笑過嗎?在銅鏡裡的自己似乎成熟了不止一倍。
“對,奴才從來都沒有見您笑過,真心笑過。”
“真心笑過?談何容易啊,白膠時候不早了,你去歇息吧,剩下來的我自己就可以,”桃香接過白膠手中的木梳說道。
“那奴才告退,”白膠行了禮,識趣的離開。
桃香看到,便覺得這個人很聰明一點就通,不像自己這般愚笨。
桃香走到窗前看著桃花樹,夜晚有些許的涼意,桃花還在飄落花瓣,不時還在搖曳,仿佛有生命一般。
桃香歎著氣。
元閒八年冬。
雪花亂飛的季節,鵝絨大雪就仿佛充滿了靈性一般,紛紛落在屋頂上、枯樹上、行人肩膀和頭上。
一陣低聲號鳴。
咚——
“皇後薨了!皇後薨了!皇後薨了!”太監們喊道。
桃香站在院中,身披榮貴狐絨大衣,手揣著狐絨護手,聽著路過的太監喊道“皇後薨了!”
白膠舉著油紙傘,油紙傘上繪著白色祥雲和白蛇的圖案,傘麵也阻擋不住雪花飛舞到桃香的肩膀上,而身後的桃花樹依舊開的旺盛。
“她還是沒有挺過去……”桃香遺憾說道,像是在說彆人的命運,但其實是在說自己的命運。
自己如同籠中之鳥,翱翔不是屬於自己而是屬於天空,籠子才是自己的歸屬之地。
今年皇後身體尤為虛弱,僅僅是吹了一縷微風,就要了她半條命,現在才死,也算是經曆了世間的疾苦,而且死在雪天,像是在告訴眾人自己一生清白。
皇後死前,也就是入冬之前,有一個入冬家宴,會邀請所有嬪妃。
每個嬪妃穿著都很華麗,都戴著好看的頭飾,想吸引君王的眼球,在她們眼中好像沒有皇後這一角色。
皇後色衰,命不久矣,扳倒皇後就在這一刻。
但桃香不一樣,她打扮比較樸素,頭上無飾品。
桃香被君王喚來坐在身邊,往年那個地方應該是皇後的,坐在王的旁邊,這也似乎在暗示什麼。
人人都想得到這個位置,但這個位置也是有代價的。
每一個嬪妃看到桃香的眼神都是充滿惡意的。
桃香看著眾多嬪妃,有些麵孔熟悉,有些麵孔生疏,也有幾個看不慣桃香的在那蹬鼻子瞪眼睛的。
她有的時候想解釋一下,自己隻不過是陪君王玩樂而已,並沒有做其他的,沒必要像看見豺狼一般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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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香環視四周,注意到雖然認識的麵孔比較多,但是有一些嬪妃卻不在席位之上,雖說外人眼裡缺人不奇怪,但這未免也缺的太多了吧,後宮佳麗三千人,如今能有幾百人?
果然不對勁,桃香微皺了一下眉頭,心裡暗道。
最近白膠也叮囑自己不要出門,尤其是夜晚,雖然宮裡也會有一些人口消失了的流言蜚語進入耳朵裡,但是很快就不再傳謠。
相傳已經失蹤了近幾十個少女,是最近發生的事情,而且隻才發生了一個月,有不得寵的嬪妃、不起眼的宮女,甚至連冷宮裡的嬪妃也接連消失。
一到夜晚,宮裡就寂靜的很,往常都會有打更的下人走來走去提醒,要是到了時候沒有聽到聲音,八成是要失蹤。
這些桃香隻是聽說,一旦有人傳謠起來,很快就會平息,這件事情弄得宮裡人心惶惶的,嬪妃們也不敢夜裡出來走,就連宮女們出來也要男的下人來陪同。
“哈哈哈……”君王被身邊的嬪妃逗得歡笑不止。
桃香看到,甚是厭惡,隻是舉起酒杯靜靜地喝著,她不想和那幫人有什麼牽連,之前國師的謀權篡位計劃一直像塊石頭,在桃香心裡麵七上八下的。
雖然說自己不乾涉,但未必沒有人給自己扣帽子。
“愛妃……怎麼一人飲酒?”君王轉過頭來看向桃香。
桃香麵容微笑而且淡定道“看您這般高興,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