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離推開門,一個鐵匠在那打著鐵,胡子拉碴,衣服上都是鐵鏽,露在外麵上的臂膀肌肉都連著絲,鐵匠眼睛盯著炙熱的鐵液,隻是往後撇了一眼,這種場景他司空見慣了,粗獷的嗓音說道“這是這個月第幾個了?”
“幫個忙,幫我火化一個人,順便幫我把它燒了,”柳離把屍體放在地上,然後包裹丟在地上。
“我這是鐵鋪,不是你的焚化爐,”鐵匠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
“幫一下忙,”柳離則是毫不客氣的說道,似乎是老大在跟小弟說話一樣,“女人我要骨灰,那個你當作柴火燒了吧。”
“話說的輕巧,這骨頭難燒的很,”鐵匠撿起包裹打開,隨手將包裹扔進爐子裡,“嘖,怎麼還帶肉?”
春鳥聽兩人的對話有些目瞪口呆,這都這麼……隨便嗎?那可是人骨頭啊!人命啊!
原著也是聽的瞠目結舌,這都這樣了嗎?沒有王法了嗎?沒有法律了嗎?這不被人發現嗎?
“女的你得等一會,坐在那吧,小姑娘,你是這個家夥的心上人吧?”鐵匠給兩人倒了兩杯水,看向春鳥說道,昏暗的燭光下映出鐵匠從容不迫的神情。
“這……”春鳥一時不知怎麼應對。
“他第一次帶活人回來,而且還是個女人,以往他都是帶那些東西回來,”鐵匠指了指身後的爐子。
“啊……”春鳥弄得有些緊張生怕下一個進爐子裡的是自己。
“你不要害怕,我是人,而且沒有惡意的,”鐵匠看到春鳥緊張兮兮的樣子,便笑著解釋道。
“那你為什麼要替他毀屍滅跡?”春鳥好奇的問道。
“他救了我,而且他一直以來吃的都是壞人,所以他在某個意義上算是好人。”鐵匠笑道。
“他都吃人了,還算是好人?”春鳥疑惑道。
“怎麼不算?他不是也沒傷害你嗎?”鐵匠說完,扛著茶芽的屍體向後麵走去,離開了屋子。
被鐵匠這麼一說,春鳥感覺自己的三觀和他們的三觀簡直都不是一個世界上的。
原著也突然覺得鐵匠說的很有道理,心裡想到或許自己真正的三觀跟鐵匠一樣吧。
過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左右,鐵匠懷抱著一個黑色壇子出來,看到春鳥說道“骨灰在這裡麵了,這骨頭確實不好燒,”鐵匠把骨灰遞給春鳥,不時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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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了,”柳離看到,對鐵匠鞠躬表示謝意。
“免了,下次你來的時候我希望是空手來,”鐵匠開玩笑說道。
“我們走吧,春鳥,”柳離說完,拉著春鳥走出屋子。
春鳥回頭看,看見鐵匠正對著春鳥揮手拜拜。
“彆回頭,”柳離將春鳥的頭轉過來。
“怎麼了?”春鳥抱著壇子疑惑問道。
“他不是人,是妖,喜歡燒骨頭的妖,”柳離解釋道,眼神淡定。
“那他說他是人……”春鳥想想剛剛對她揮手,開始有些後怕。
“沒事的,他是我朋友,你是我的人,他不會害你,那麼說是讓你放輕鬆,”柳離微笑道。
“確定?”春鳥還是心怵。
“我這幾日有事要做,我不能陪你了,”柳離停下來,看向春鳥,“之前你說你就是我的,還算不算話?”
春鳥猶豫了一下,那時說的話完全是狠話,為了能殺了那個變態給的條件,之前心想著不想玷汙這麼清純的少年,但是看到了柳離做的事以及他和鐵匠的對話,清純也隻是表麵現象吧。
“嗯,”春鳥點頭。
柳離高興的像個孩子一樣,“真的?”
春鳥不知道他高興什麼?想睡一個花柳女子有什麼好高興的?而且還是所有男人都能得到的女人。
“嗯,”春鳥點頭,茶芽死了之後,春鳥覺得沒有什麼牽掛了。
柳離將春鳥送到遊女屋門口,跟春鳥告彆“我就離開幾天,回來時我找你要。”
春鳥點頭,也不問柳離去哪,去做什麼,而是抱著壇子轉頭回屋。
原著有些猶豫,不知道是跟著柳離還是跟著春鳥,既然故事圍繞著春鳥,那自然是跟著她,於是原著跟了上去。
路過的遊女看著春鳥成了落湯雞,懷裡還抱著一個壇子,便開始竊竊私語,話到春鳥的耳朵裡猶如蚊子一樣。
春鳥回到自己的屋裡,媽媽桑也沒有來看望,周圍人也沒有人來問候,就當茶芽不存在,就當春鳥隻是抱了一個醃菜壇子一樣。
原著疑惑,那壇子明明看起來就是個骨灰壇子,是個人都能看出來,她們為什麼不來問候?那個媽媽桑不管這群遊女的死活嗎?她們都是冷血動物嗎?
在這利益重熏的地方,勾心鬥角早就是常識,那些人巴不得春鳥和茶芽去死,到時候這裡沒有外國人,她們就能當上花魁。
春鳥將骨灰壇子放在衣櫥旁,就是靜靜地坐在那,看著它,想著和茶芽有關的故事。
過了四日。
雖說茶芽死了,但是春鳥還是得在悲傷中工作,隻不過這幾日裡沒有了茶芽的歡聲笑語。
黃昏時刻,春鳥送走了客人。
春鳥在屋裡聽到了一陣陣腳步聲,以及腳步上樓的聲音。
“山本上將大人前來有什麼事?”媽媽桑站在廳堂上說話,客客氣氣的語氣引起了春鳥的注意。
“奉天皇命令,你的遊女屋被皇家征用了!”山本客氣的說道。
“征用?”媽媽桑慌了,她知道征用是什麼意思。
“為天皇效力是你們莫大的榮幸啊,田中小姐,”山本對媽媽桑說道,語氣還算是和藹。
“可是,您知道的,這間遊女屋是我的命啊,”媽媽桑祈求著。
這時春鳥出來了,看見山本帶著一群下屬站在那,下屬各站兩側,手握著槍,山本則是一手握著刀柄,一手掐著腰。
山本看見春鳥下來,畢恭畢敬的點頭。
“山本上將?”春鳥開口說道。
“春鳥小姐。”山本一副官腔回道。
“您來這做什麼呢?”春鳥問道。
“天皇選了這間遊女屋去前往中國,陪同我國軍人一起,一起為國家效力。”山本解釋道。
春鳥早就聽過日本人會選擇一些遊女屋去當做軍中的慰安婦,不僅僅是遊女,他們還會欺騙一些婦女去跟著打仗,沒想到這個噩耗來到自己頭上。
“之前我找春鳥小姐時,想和春鳥一同前去,但是您不同意,所以我沒有辦法,畢竟上麵安排的。”山本一臉正經的說道。
春鳥冷笑了一聲,一同前往?隻不過是你專屬的玩具而已。
“上將大人,您看通融通融一下吧,”媽媽桑還想要賄賂一下,她知道這一定是同行的報複,嫉妒她的遊女屋生意比較好。
但是山本用一記眼神,立馬讓媽媽桑閉嘴,“天皇的命令,我等不能違抗啊,”山本好聲好氣的說道,但是話裡也帶了刺,讓媽媽桑徹底失去了遊女屋。
“都收拾一下吧,晚上八點就出發。”山本說完離開,留下下屬站在那。
山本說完,那些聽到的遊女害怕了,想要逃出去,有人實施這個想法,但都被軍隊開槍解決了,剩下的那些人看到,則是乖乖聽話收拾東西。
到了八點,遊女們都收拾好了行李,春鳥知道此去凶多吉少,貴重物品沒有帶,而是留給了媽媽桑,順便把骨灰壇子也給了媽媽桑,吩咐媽媽桑要把它送到中國。
春鳥知道如果要是帶著壇子走,到時候壇子指定會破碎,她不想讓茶芽在沒有找到父母的情況下,連骨灰都不複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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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遊女命運似乎被安排好了一樣,不是死的很慘,就是死的晚一點,相對於那些被人瞧不起或者流落街頭的遊女,那些人的命運或許會好一點。
眾人被迫坐了船,這種昏暗的船是春鳥第二次坐。
在船上不僅僅有遊女,還有很多良家婦女,以及少女,春鳥看到少女的模樣頓時覺得日本人真的喪心病狂,連花季少女都不放過。
路途中眾人被擠在一個船艙中,船上的官員們知道當中有花魁,便一時興起叫春鳥上去,春鳥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直到船上岸,春鳥才得以下床。
坐完船,又坐了一天一夜的卡車,這才讓春鳥得到休息。
春鳥一路上看著似曾相識的風景,心裡難免有些失落,她此次的身份不是歸國,不是回家,而是上戰場給人當玩具。
來到軍營,眾人下車,軍營的西北方向肉眼能看見一個坑,坑裡的屍體都堆成山冒了出頭。
她們帶進軍營裡,被洗乾淨身子,一個一個的當菜品一樣送到每一個營帳裡,春鳥則是被那群高官享用。
不知過了多久,每日都重複一樣的動作,每日來的人都不一樣,春鳥早已麻木了。
春鳥有些後悔了,在柳離說要走的時候就應該挽留他,或者跟他一起走,或者說她應該帶著錢早些的逃離遊女屋,早些逃離日本,再或者說她應該讓柳離將自己殺了,免得受這樣的罪。
自己為什麼要留下來呢?為什麼啊?明明有機會反抗的,是看淡了嗎?不是吧?應該是懦弱,自己本身就是個懦弱的人,如果當初父親想要賣我的時候,我就逃走的話,或許我現在會在課堂上教書,或許我會相夫教子,或者我能浪跡天涯。
可是一切都晚了啊,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啊。
春鳥流著淚,最近她總感覺下體有點疼,而且還長了一個個小疙瘩,她知道自己得了花柳病了,最近頻繁的待人,不得病才怪,既然得了病,那麼大家一起得吧。
原著一直在營帳外,裡麵的聲音早已讓他麻木,他沒想到自己的上一世居然會落得如此下場,感覺跟桃香差不了多少了。
春鳥的花柳病日漸嚴重,也最多撐了五日左右,日本人得知了情況,不僅不給春鳥看病,還痛打了一頓春鳥,打到春鳥雙腿血肉模糊被廢掉,後背皮開肉綻露出脊骨,最後春鳥被一槍打中心臟而死。
日本人把春鳥丟棄在西北角的亂葬崗裡。
原著看到亂葬崗裡不僅僅有春鳥,還有穿軍裝的日本男人,穿和服的日本女人,還有一些農民,一些婦女,一些革命軍人,甚至還有老人和小孩,就連繈褓嬰兒都不放過,有的人衣不遮體,有的人渾身燒黑,有的人亂搶打死,有的人被砍成了兩半,坑裡麵沒有一萬至少有兩三千人。
原著似乎能看到縷縷黑色怨氣飄在空中。
原著突然聽到一貓叫,低頭看到一隻黑貓正在扒拉著春鳥的屍體,黑貓尾巴係一個鈴鐺,他知道這是柳離。
柳離辦完事情回到遊女屋,發現遊女屋裡隻剩下了媽媽桑,便問她得知原因,柳離聽到快馬加鞭的趕到這裡,到最後還是晚了一步。
柳離拚命的扒拉著春鳥,試圖想要將她喚醒。
突然菜花出現在柳離的身後,柳離似乎察覺到身後有人,便警惕的轉身,對著菜花呲牙。
“嗯?貓妖?”菜花疑惑了一下,頭又看向春鳥的屍體,看到屍體時菜花眉頭皺了一下,一副我沒能保護好她以及我無能為力的神情。
“喵嗚~”柳離聲音粗獷,似乎在警告著菜花不要靠近。
菜花看到,沒有管柳離,則是一個瞬移來到春鳥身旁,仔細看了看,似乎察覺到不對,於是蹲下摸來摸去,摸到肚子時,突然放大眼睛。
柳離看見立馬伸出利爪對著菜花亂撓,菜花見狀伸出左手掐住柳離的脖子,柳離瞬間被製止住,一時呼吸不上來。
菜花似乎在肚子裡摸到了什麼,右手伸進肚子裡,突然一條白色的鎖鏈從肚子裡拽出,鎖鏈在空中漂浮,原著認得這條鎖鏈,這是西恩,他記得菜花給明幽發的信息,說西恩是他的孩子。
菜花將西恩收回身體裡,順手將柳離拋出,說道“這裡怨氣很重,而且這幾千人趕上萬人的怨氣,對於你這種隻有一百年道行的貓來說還是可以,想必你現在已經沒多少壽命了,之前是不是替換壽命了?”
聽到菜花一說,柳離先是一驚,隨後又開始了警覺,“你怎麼知道?”
“貓有九命,一命二十年,每年換命基本上是秋天,看你應該是剛剛換了第六條命吧?”菜花解釋道。
“確實,”柳離回道“我之前跟春鳥說有事處理,也是因為我第五條命到期了,我要去換第六條命,每次換命時間都很長,基本上要十四天左右,沒想到這次換命將春鳥的命換沒了。”
“如果我在忍忍,說不定春鳥就不會死,”柳離自責道。
“她的怨氣不比旁人輕,而且她跟我說,謝謝你,謝謝你幫她報仇,請原諒她沒有兌現承諾,她還說你一直以來都是她認為最乾淨的存在。”菜花說完,突然化作一陣煙霧消失。
柳離聽到黯然神傷,最乾淨的存在?可是他的雙手沾滿了鮮血啊,他望著屍堆若有所思,嘴裡唧噥“我吃了那麼多人就是為了早點成人與你相識,可是我卻弄丟了你……”
原著還打算看下一步時,突然一道白光閃在自己麵前,他立馬閉上眼,等再次睜眼後,他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房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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