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在聽到賈璉主動提出要為她去調查一下尤家的事情的時候,心中竟突然出現了一種賈璉會變得很陌生的感覺。
王熙鳳自己也說不明白這種感覺到底是什麼,好像是一種冥冥之中注定會發生的事情一樣,所以她當即便拒絕了賈璉的提議。
“不用二爺出手,隻是派幾個人去看著尤家而已,我隻需叫我的陪房去留心就成,他們在外麵素來都是老道的,不必擔心出什麼岔子。”
賈璉嘻嘻地笑著,對王熙鳳摟得更緊了,“既然你說不用,我就不管了,這件事真說起來,是他們東府自己找的麻煩,要不是珍大嫂子管不住娘家人,哪裡會出這樣的事。
珍大嫂子也是的,怎麼就沒警告過尤家,不要胡亂惹事呢。”
“娘家人哪裡就像二爺說的那般好管了,我猜珍大嫂子是管不了,她那娘家人二爺沒見過,真真不是什麼好對付的。”
“鳳哥兒,連你也不能應付?”
賈璉神色怪異地看向了王熙鳳,眼神中流露出來一絲不可置信,王熙鳳這個人他是極為了解的,馭下的手段比他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之前有好多件事,王熙鳳處理的極為果決,雷厲風行的態度讓他都覺得不寒而栗。
“我?就那麼幾個人,也值得我出手對付?”
王熙鳳重新拿起了賬本,接著剛才沒看完的地方默算著,看得極為認真。
“她們也不過就是那樣罷了,隻要她們不惹到我頭上來,我隻想躺著看好戲。
二爺莫不是忘了,薛家對咱們家做的那些事,我就不明白了,咱們賈家與他們薛家相交百年之久,是想撇清就能撇清的嗎?
薛家這般落井下石,真是讓我看不起。”
“能有一線生機,誰都會這麼做的。
換成是咱們,要是到了舍棄薛家就能保全自身的時候,鳳哥兒你說,咱們是不是也會像薛家當時做出的選擇一樣。”
王熙鳳的疑惑在賈璉說出這句話之後便被解開,隨即她也默不作聲了,要是換成是她,放棄薛家就能保住她的家人的命,她或許會比薛家對賈家做出來的這些事還要狠。
以她的性格,不僅會立刻與薛家劃清界限,還會主動搜集薛家違背律法的證據,去當做首告,用注定會成為炮灰的薛家,為自家謀求一些好處。
“這莫不就是狡兔死,走狗烹?”
王熙鳳遲疑著問道,這樣的情形,她記得書上好像有句話可以形容來著,但是她在賈璉書房裡麵也就是隨意地看了兩眼,現在有些記不清了。
“是樹倒猢猻散!”
“鳳哥兒,你真的要多看幾本書了,我想著等咱們芙姐兒再打一點,就要給她啟蒙了,更是得按照咱們姑母的例子,給咱們閨女尋個好先生。
咱們閨女都讀上書了,你也得抓緊了,彆幾年下來,和咱們閨女說話的時候你還這樣,豈不是要讓人嘲笑了去。”
賈璉笑著糾正,臉上露出的都是幸災樂禍的笑容,王熙鳳見賈璉笑得賤兮兮的,沒忍住,一巴掌拍到賈璉的後背上。
“讓你笑我!”
“哎哎哎,彆打,彆打,我錯了,鳳哥兒,我以後不笑你了行嗎?”
賈璉一邊扭動著身子躲開王熙鳳的巴掌,一邊告饒,然而王熙鳳也不是真的要打賈璉,這巴掌也是專往空處去拍,兩個人鬨了一會兒,都覺得累,雙雙躺下來,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二爺不是不知道,我們王家就沒有讓女兒看書作詩的,隻要是認得字,能看得懂賬本子就行。
不像府上,所有人都好像忘了咱們幾家都是武將出身,隻一門心思,想要金榜題名、光宗耀祖。
當初二爺娶我的時候,我的情況也都知道,怎麼這才過了幾年,二爺就嫌棄我不能紅袖添香了?”
賈璉躺在王熙鳳的身邊,與王熙鳳十指緊扣,他笑道。
“我哪裡就嫌棄你了,你可彆胡說。
其實我也不明白,為什麼我祖父突然就這麼重視政二老爺讀書,花了不知多少銀錢,給政二老爺,筵請名師教導。
就是政二老爺實在是不爭氣,平白地辜負了祖父對他的期待。
要是那些東西給我爹,我爹肯定也能和我一樣高中,絕對不會輸給政二老爺的。”
賈璉在說起自己高中的時候,語氣之中滿是驕傲,王熙鳳寵溺地看了賈璉一眼,依偎在他身邊。
“二爺聰慧,政二老爺是絕對比不上二爺你的。”
賈璉好像突然想起來了什麼,問王熙鳳道“說起政二老爺,也不知過去了這麼久,他腿好了沒有,我聽說腿斷了的人,要是恢複不好的話,以後可能會出現高低腳的毛病。”
王熙鳳因著賈政在信中背棄正妻,寵愛妾室,竟想要將妾室抬為平妻,這等荒誕的想法,讓王熙鳳決定以後一定要離賈政遠一點。
不說王氏她這個姑母與她的關係怎麼樣,但凡是正妻還健在的,就沒有什麼人,能將妾直接抬成平妻的。
賈政的想法,王熙鳳表示自己不理解,加之賈政左一個、右一個地往房裡納姨娘,王熙鳳生怕賈璉見了賈政這般作為,也有樣學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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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看她強勢,要是賈璉真的要納妾,她也是攔不住的。
因此緣故,王熙鳳對賈政心生不滿許久,忽地聽賈璉說起賈政,隻淡淡地回道。
“誰知道呢?政二老爺遠在平安州,他的情況也隻有他自己來信告知,咱們府上才能知道,二爺不用擔心,平安州亦有好大夫在,政二老爺定然會無事的。”
賈璉聽出了王熙鳳語氣中的疏離,想到賈政的幾次作為,他也是心生厭惡,房裡搞的烏煙瘴氣的,賈政還是人不在府裡好。
沒見,賈政和王氏以及趙姨娘都離開了之後,府裡的事情都少了嗎?
就連之前平日裡見到他,都不怎麼說話的賈環都親親熱熱地跟在加琮後麵叫他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