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信件到達平安州之後的事情,賈赦一無所知,他整日忙著手上的事情,也沒有在意賈政是否給了他回信。
商量完事情,史溁便派鴛鴦去問王熙鳳晚飯準備的怎麼樣,王熙鳳一見是史溁身邊的鴛鴦親自來了,便知道史溁與賈璉所謀之事必定已經得手。
笑著對鴛鴦道“我這裡就完了,等一會兒我親自去和老祖宗說,保證出不了岔子。”
史溁這邊氣氛緊張,但是在史湘雲的住處,卻是一片歡聲笑語。
妙玉和邢岫煙兩人被幾個姐妹拉著,在史湘雲的住處參觀。
史湘雲除了住在榮慶堂裡麵,平時也會去她和黛玉的房間裡去。
她與黛玉的住處,原是在賈敏所住之院中,精致非常,妙玉和邢岫煙一進來,便被整個院落的格局和設計所吸引。
院子不似榮禧堂和榮慶堂那般四四方方的兩邊對稱,極為工整,處處彰顯著恢弘大氣,裡麵先是曲折的一處遊廊,腳下的甬路用被河水自然打磨得十分光滑的鵝卵石鋪成。
再往前走,便是一處有明有暗的房舍,此時院中樹木還未生出新芽,未對房舍造成遮映,從稀疏的樹枝縫隙間,眾人可以清楚地看見裡麵的修舍。
眾人順著甬路走向那數楹粉垣,妙玉不禁感歎。
“這真是個好自在的所在!”
史湘雲聽了微微一笑,她之前搬過來之前,也不知道這裡的景色這麼好,著實也吃驚了許久。
眾人接著往裡走,便見到從後麵院牆的角落處引出來一個水道,隻是因為天氣寒冷,水麵已然結了一層薄冰。
等走到近處,便見廊下有幾個掛鳥籠的地方,史湘雲見到邢岫煙的目光在上麵停留了一會兒,她便笑道。
“這裡是用來放林姐姐養的鸚鵡的,隻是現在林姐姐回家去了,鸚鵡也跟著林姐姐走了,等林姐姐過來住,便會再帶來的。”
聽到史湘雲的話,邢岫煙的臉上閃過一道失望,她家裡能保證溫飽就已經很不容易了,這次為了能順利出來,幾乎舍掉了家中剩下的一切,她隻帶了幾件必要的衣服。
她暗暗看了周圍幾個姑娘身上穿的襖子,都是新的,隻有她身上穿的還是五年前做的樣式,心中有些發酸。
妙玉感受到了身邊邢岫煙的異樣,伸手招呼邢岫煙到前麵來,對著她笑道。
“快來,你從這裡看出去,落日映枝,雖然現在萬物還未複蘇,但是這樣一眼望過去,卻在清淨孤冷中帶給人以溫暖之意,此情此景若是能入畫,必定是極好的。”
邢岫煙抬眼望去,便見一輪紅日,將天上的雲彩都映成了橘紅色,距離遠的地方也都像是鍍上了一層金子一樣。
她也笑道“我在南方生活,從未見過這樣的景色,我們那裡即便是冬日裡,這樹啊草啊的,也都是綠的,很少有樹會落葉。”
賈瑤好奇道“還有這樣的樹?我一直以為隻有鬆樹在冬日裡麵不落葉,竟還有彆的樹也是一樣。”
“這是自然,我從我爹給我從外麵帶出來的誌怪趣聞裡麵看見過,其實就算是鬆樹,也有落葉的,就在北方很遠的地方,隻是咱們府裡沒有,所以咱們都沒見過。”賈瑛回答道。
“北方,難道是北狩才有這種鬆樹?”
賈琛也湊過來問道,她始終記得北狩與大徒打仗時候的緊張氣氛,一提到北方,她第一個想起來的便是北狩。
“應該是比北狩還要往北的地方,那裡一年中常年落雪,極為寒冷,比咱們冬日裡最冷的時候還要冷。”
“哦,唉,咱們也不知道以後有沒有機會能去看看。”
“我反正是不想看見。”
與賈瑤不一樣,賈琛搖著頭說道,賈瑤不理解,便問她。
“你為什麼不想看看啊,我就很想去各處走上一走,要是咱們這一輩子,就隻能待在一處,你不會覺得遺憾嗎?”
賈琛搖頭回答“我不想,你想想,要是真的能看見這種樹,你豈不是要遠離咱們大徒,去到那極北極寒之地?
一想到遠離家鄉,我就覺得害怕,我隻想著將來能夠好好待在京城裡麵,有咱們家的庇護,這一輩子也能過得平安順遂。”
史湘雲見她們越說越遠了,便又指著門口的一個小窩說道。
“你們快彆說這個了,咱們幾個是要做一輩子的姊妹的,怎麼會分開呢?
妙玉姐姐,岫煙姐姐,你們來看這個。
其實林姐姐還有一隻白狐狸,那是林伯伯在林姐姐生辰的時候送給林姐姐的,我平日裡最愛喂她。”
“唉~隻是它也跟著林姐姐一起回家了。”
賈瑤接了下一句話,惹得眾人都笑起來,妙玉也隨著她們一起彎了嘴角。
到了門前,幾個人自然先去的是書房,臥房是極為隱秘的地方,就算是賈瑛她們都基本上不會到各自的臥房裡麵去。
一進書房,入目便是放滿了藏書的書架,琳琅滿目,根據分類,各種書籍被分開擺放。
桌子上的筆架上掛著將近三十支大小用處不一的筆,都是開了鋒的,一看便知這裡的主人經常用這些筆寫字或者作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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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過書房,史湘雲便招呼人坐下來喝茶,閒聊,不多時便有小丫鬟來報,說是請諸位姑娘到榮慶堂吃飯。
眾人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果然是了晚飯的時間,妙玉和賈瑤從史湘雲的屋子裡出來,攜手同行,後麵跟著笑著拉著邢岫煙手的賈瑛。
史湘雲則是與賈琛走在一處,她爽朗地笑著,對賈琛道。
“我不是說老祖宗不好,隻是你這後改的名字,我總是記不住,覺得還沒原來的好聽!”
賈琛亦笑道“雲姐姐是不習慣吧,其實有的時候,我也反應不過來,原本的名字用了那麼多年,我自己也不太習慣的。”
邢岫煙聽到身後他們的對話,回頭好奇地問道“怎麼你原來不叫這個名字嗎?
我聽你們的名字好像是一樣都是帶著玉字旁的,怎麼這還有什麼典故嗎?”
不等賈琛回答,史湘雲便搶著說道“她們家都是這樣,但凡是嫡出了女兒,名字都要跟著家裡的男孩子一樣從字輩來取名。
我和你講,她們兩個的哥哥叫賈璉,是論語裡麵那句,曰瑚璉也,中的璉。
這下你應該明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