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一看情況有變,頗有些膽戰心驚,她心一橫,脫口而出“自然是那藥堂的羅大夫!那日你們可都看到了,周氏跳河自儘,羅大夫可是恨不得立刻跳入水裡救人!還有那藥膏,就是羅大夫送的!”
田氏這話自然引起屋內人的反駁。
“田嬸子,您這話可就說得難聽了!誰不知道羅大夫是豐縣出了名的熱心腸,誰家有個頭疼腦熱的都找他。這葫蘆巷裡的人都認識他,怎的都沒見過他來?”
“哼,那是他們奸夫淫婦在外麵避開耳目私會罷了!”田氏說話聲音中氣十足,“說不準那毒就是這小蹄子和羅大夫一起下的呢!”
不等周庭芳反駁,趙嬸便抓著田氏往外拖,“好好好,既然牽連到羅大夫,那我們不如一起去藥堂找他當麵對質!”
羅大夫的醫術和人品在豐縣都是有口皆碑。
田氏自然不敢真的鬨到羅大夫麵前去,隻顧嗷嗷叫喚著往後掙脫,“好好好,就算不是羅大夫,可這汗巾子總是真的吧?”
田氏從櫃子上扯過一條汗巾子,得意的在眾人麵前一晃,“大家夥可看看啊,這就是我那好兒媳乾的好事!她把漢子都引到家裡來了!可憐我那二郎哦——”
周庭芳狠掐自己一把,隨後雙手掩麵,痛哭流涕,聲音哀婉,叫人動容,“罷罷罷,婆母有心栽贓,我百口莫辯!隻有一死,才能證明我的清白!我現在就吊死在張家門口,好讓婆母和死去的夫婿都明白,我周芳好女不侍二夫,既然嫁進了張家,那就生是張家的人,死是張家的鬼,就是到了陰曹地府我也要說我是張家的人!”
苗氏登時臉色大變!
這生是張家的人,死是張家的鬼?!
若她真死了,那豈不是一輩子賴在張家?
天爺,她就是不想跟這煞星沾到一起啊!
大郎的前途,她的誥命,呼奴喚婢的生活,全都瞬間變成幻影!
田氏心如刀絞,恨周氏不懂事,非死死纏著張家,又暗惱這賤人滑不溜秋,她絞儘腦汁竟也無法得手!
眾人七手八腳的拉住尋死的周庭芳,周庭芳才抽抽搭搭的繼續說道“諸位不必再勸,我周家不可能有休棄的婦人!就算婆母厭煩我,想趕我走,那也不能休棄我!”
田氏聞言,眼睛一亮!
“不休棄!和離!和離!”
許是田氏的語氣太過驚喜,屋內看熱鬨的眾人都麵色疑惑。
田氏低咳一聲,斂住眉間的歡喜,佯怒道“你做出這些事情來,張家是絕容不下你!念在張周兩家多年的情分上,我也給你一條退路,和離吧!”
“田翠花!”趙嬸最先出聲阻止,“你彆是中了邪!不管是休妻還是和離,這樣大的事,還是等你那大兒子和大兒媳回來了以後再做決斷!”
“我還沒死呢,這個家難道我還做不了主了?!光憑她克死我二郎這一條,我就能夠將她休棄千遍萬遍!”
田氏這一句,讓想要勸阻的眾人再無法為周氏說一句話。
趙嬸正要說出那些陳年舊事,卻被周氏拽住。
回頭看見那小娘子滿臉的淚,隻是衝她搖頭。
“罷了,這都是我的命。”周庭芳笑得勉強,“趙嬸不必再為我爭。我在張家這兩年生不如死,還不如早些離開,如此還能少受一些磋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