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銀牙咬碎,想起先後兩個道士,一個言她有血光之災,一個言她被周氏克得死死的!
後麵那位道士分文不取,定是得道成仙之人!
隻要將周氏掃地出門,張家就高枕無憂,大郎平步青雲,封侯拜相指日可待!
田氏臉都急紅,隻恨不得立刻攆走周氏,哪裡還顧得上其他,隻咬牙切齒不甘不願的說道“你周氏自從嫁入我張家來,一直恪守婦德、清白做人、孝順公婆,是你我無緣,才做不了婆媳。從今日起,你我兩家一彆兩寬!”
周庭芳擲地有聲,眸有凶光,“白紙黑字的寫到和離書裡!”
唬得田氏一哆嗦。
而趙嬸接並不讚同,卻又無可奈何,隻能眼睜睜看著熱心的街坊去叫讀書人來手寫和離書。
周庭芳對著屋內眾人鞠躬致謝,她麵露感激之色,挨個行禮,禮數十分周到。
“今日請諸位做個見證,田氏親口證明了我的清白,如此我死了也甘願!等和離書生效後,我周芳以後與張家人再無瓜葛,嫁娶自便!若再有人嚼我舌根辱我名聲,我非抓她去見官不可!也請大家夥幫我分說兩句,我周芳不是被張家趕出門的,而是張家無故將我逐出門,這錯處在張家,不在我周氏!在此我深謝各位街坊四鄰!”
左鄰右舍哪個不扼腕歎息。
雖說周氏並非休棄,而是和離。可大魏朝女子地位低下,於女子來說無論是休妻還是和離,都是死路一條。
這周娘子也是氣糊塗了,竟也不再去求求田氏,反而一門心思的拿和離書!
趙嬸屢次想要開口勸解,卻都被周小娘子打斷。
趁著巷子裡有個童生過來幫忙起草和離書的時候,趙嬸將她拉到一側,著急道“周小娘子切莫衝動!你一個寡婦,無權無勢,娘家又不疼你,你離開後何以為生啊?!趁著那童生還沒落筆,再去跟你婆婆說幾句軟話,求求她,我也幫著你分說兩句,你也不一定非要離開!”
“趙嬸,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你是個熱心腸的人,您老人家一定會善有善報的!”周庭芳不斷抹淚,“可這日子…我真是一天都過不下去了!她上次逼著我跳河,這次又非說我偷人,我看她分明就是要我的命!離開張家,或許隻是日子過得貧苦一些,卻也能落個清淨。可若是一直待在張家,也許連命都沒了!”
趙嬸眼眶一紅,拉著她的手,兩個人哭成一團。
其他街坊鄰居也對田氏不齒。
田氏口口聲聲說自己被兒媳毒死了,可瞧她在和離書上簽字畫押眉開眼笑的樣子,葫蘆巷裡的人誰看不出田氏那點子心思。
這田氏可真是豬油蒙了心,周小娘子這樣溫順聽話的兒媳都不要!
很快,周庭芳上前簽字畫押。
葫蘆巷的人都麵露不忍。
唯有周庭芳,麵色冷靜,眼底雀躍。
和離書一式三份,田氏和周庭芳一人一份,還有一份被田氏催促著,挑了個身強力壯的年輕人送去衙門備案。
田氏的迫不及待,周小娘子的黯然神傷,落在眾人眼裡又是一番滋味。
田氏小心翼翼的卷起和離書,那是病也沒有了,毒也消了,整個人容光煥發,神采奕奕。
當著眾人的麵,她也不忘急赤白臉的催促周庭芳,“周氏,你已經不是張家的人,快收拾東西滾出我家!”
趙嬸終於忍不住道“田翠花,你還是個人嗎?!本就是你自己作孽,你還想將兒媳赤條條的趕出去!可沒那麼容易!我就不信當時周氏嫁到你家來,是空著手來的,沒有嫁妝?你今兒個休了周氏,那也得把嫁妝吐出來!”
田氏一聽有人奪財,當下脫口大罵“放你娘的屁!這些年她吃我張家的,用我張家的,我沒讓她賠錢已是格外開恩!還想掏我的腰包,除非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