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的陳述,初聽之下,很完美。
但是一細想,卻是破綻百出。
沈知從一開始的麵色陰沉變為此時眉頭緊蹙。
果然,沈知最先開口,語氣篤定,“你和鄭氏…有私情。”
“沒有!”那人大吼一聲,脖子青筋畢露,“我不過是個奴才,秦二奶奶怎麼會跟一個奴才有私情!”
“那你為何甘願為她做這些事?你可知,周氏是什麼身份?你就算做得再乾淨,也難保牽連自身。”
“秦二奶奶…”那人臉上露出一抹滿足的笑來,“秦二奶奶對我有恩。若非秦二奶奶,父親早已輸光了家財,父親四肢也被賭場打斷,老家宅子也被人收走。她是我家的大恩人!”
“不。”周庭芳冷冷打斷他的話,毫不留情拆穿他,“你心悅她。你喜歡她。你對她不僅有感恩之情,更有男女私情!”
“不,不!”那人搖頭,睚眥欲裂,“這一切都是我做的,不管秦二奶奶的事情!她是個柔弱婦人,心腸再是慈悲不過,哪裡想得到什麼買凶殺人!這一切都是我,是我替秦二奶奶覺得憋屈,想要幫她一把,跟秦二奶奶無關,她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什麼都不知道?”周庭芳低下頭,嗤嗤的笑了。
她拿出隨身攜帶的證物,那個白瓷碗盞,遞到那人麵前,“你…見過這個東西嗎?”
那人一臉疑惑,“這是什麼?”
周庭芳勾唇。
將東西收了起來。
“你說鄭氏救你一家於水火之中。我倒是好奇,你父親是一直都有賭癮嗎?”
那人仔細回想,點頭,“幾年前跟一個同鄉去了城裡一趟,回來後就染上了。”
“那你說的賭坊要收走你家宅子,那是什麼時候?”
“大約…大約…八九個月之前?”那人並不十分確定,“你問這些做什麼?!這些跟我買凶殺人的事情有一絲一毫的關係嗎?”
“就隨便問問。你說你買凶殺人花了二十兩,這錢…是你的?”
“自然不是。是我替秦二奶奶差事辦得好,她賞給我的。”那人臉上帶著幸福又滿足的笑,“我跟你說過,秦二奶奶是天底下最最善心之人。對我們這些奴才也是十分體恤,出手大方。她有一副菩薩心腸,總說自己小時候也窮過,因此格外明白我們這些苦命人——”
沈知一聲冷笑,眼裡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愚蠢!”
他不信,周庭芳會被區區兩個螻蟻殺害。
更不信,她會死在後院婦人的算計之中。
那人愣愣的看著他。
“你確實愚蠢。”周庭芳淡淡的笑,眼底冰涼如水,“當了彆人手裡的刀還渾然不知。”
“什麼刀不刀的,我聽不懂!”那人梗著脖子,臉色潮紅,“一人做事一人當,總之這件事與秦二奶奶無關,你們休想去找她的麻煩!”
周庭芳居高臨下,眸色淺淡。
“那隻白瓷碗盞是從你買凶殺人的凶手家中搜尋所得。也就意味著,你那心腸柔軟的秦二奶奶背著你見過凶手。”
那人一愣。
“這故事,其實有另一個版本,你想聽嗎?”
那人赤紅著眼睛,咬著下唇,目光淬毒的望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