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這動靜鬨得這般大,又非要組織詩會,可是想通過筆跡揪出幕後黑手?”
“不錯。既然幕後凶手是京都名流之女,那我便將她請到家中。我不是周庭芳,今日這詩詞會她一定不會防備。對了,鄭氏留下的那半卷殘信還在你手裡嗎?”
“在。不過今日沒帶。”
“也無所謂。反正我記得那人筆跡。若是再看到,一定認得出。”
周庭芳餘光睥他一眼,“孤男寡女的,沈世子你跟著我做什麼?”
沈知偏頭,臉上笑意不變,“是我母妃讓我跟著你的。”
周庭芳蹙眉。
“我母妃…讓我來相看姑娘。”
周庭芳扯唇,“你娘讓你相看姑娘,不是讓你勾搭寡婦!”
“周小娘子不必妄自菲薄,我不嫌棄你嫁過人。”
周庭芳“……”
“好啊,我就知道你們兩個人不清不楚!”
忽然,蕭雲珠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她一身豔霞色齊胸襦裙,外麵罩著一件獸金雲紋大襖,滿頭華貴珠翠,金黃一片,富貴逼人。
“沈世子,你是瘋了嗎?放著外麵那麼多家世清白的姑娘不要,非要勾搭這個寡婦!我對你,實在是太失望!”
“你根本不知,這女人背後是怎麼說你的?!她說你有斷袖之癖,圖她姿色,強行將她擄走,以她妹妹的性命相挾,對她強取豪奪。”
沈知聞言一怔。
隨後難以壓製唇角的笑。
他扭頭望向周庭芳,笑得胸脯起伏,“周娘子……是這般說我的?”
蕭雲珠急得跳腳,“她這般敗壞你的名聲,你卻還要跟她來往!我知道了,沈世子一定是被她的花言巧語給蒙騙了!沈世子,你清醒一點,彆再被她欺騙!”
周庭芳無語望天。
蕭雲珠步步緊逼,“你說啊!是不是你偷走沈世子的馬車,是不是你敗壞沈世子的名聲,是不是你搶走我的首飾朱釵,是不是你裝作男子摸了我的腳還非禮我!你現在就和我當堂對質!”
周庭芳低咳一聲,“蕭小姐,彆太激動,今日我家裡人多口雜,當心招來其他人。”
“哼,我又沒做虧心事,我怕什麼。倒是周娘子,偷蒙拐騙,竟然敢騙到太後娘娘和陛下的頭上!你好大的膽子!”
沈知麵色不虞,“這是我和周娘子之間的事情,不勞蕭小姐費心。”
“沈世子,你定然是被她蒙騙!”
“就算蒙騙,那也是我心甘情願。”沈知眉頭輕皺,語氣轉冷,“我和周娘子,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關蕭小姐什麼事?”
蕭雲珠急得小臉緋紅,“我……”
“再者,蕭小姐一直口口聲聲稱呼周娘子是騙子,可有證據?若有證據,不妨直接呈給陛下一觀,請陛下決斷。”
蕭雲珠快走兩步,直接走到沈知跟前,急得直跺腳,“沈世子,她這郡主之位說不定是騙來的!她怎麼會救下太後,又怎麼成了縣主,這裡麵定然大有文章!我這可是為了你好——”
蕭雲珠話音未落,人卻一個踉蹌,往前兩步,險些栽倒在沈知懷裡。
沈知一個側身,毫不遲疑的讓開。
絲毫不給蕭雲珠撲到他身上的機會。
蕭雲珠感覺後頸一痛。
扭頭。
看見周庭芳還保持著手刀的姿勢。
蕭雲珠大驚,瞪圓眼睛,“你…你…竟然想劈暈我?”
“這…這…不應該啊?”周庭芳麵色尷尬,“蕭小姐,請問……你是一頭牛嗎?”
蕭雲珠氣得雙眼赤紅,“我…我跟你拚了!”
她一個轉身。
沈知淩空一掌,狠狠劈向蕭雲珠後背。
蕭雲珠隻覺得眼前一黑,隨後身體一軟,軟軟的栽倒在地。
下一秒,周庭芳毫不遲疑的讓開身子。
動作行雲流水。
和沈知如出一轍。
“蕭雲珠自幼習武,身體素質不比常人。你若想將她劈暈,得力氣大點。”
周庭芳抓著頭笑,“沈世子也未免太不憐香惜玉。”
“不是周娘子先動手的嗎?”沈知無辜攤手,“我這是幫周娘子收拾殘局。”
“幫我收拾殘局?”周庭芳蹙眉,“人可是沈世子招惹來的!”
“不對。蕭小姐說的是周娘子女扮男裝非禮她,又搶她的首飾金銀。她是衝周娘子來的,並非衝我。”
周庭芳冷冷道“若非沈世子年輕有為英俊瀟灑拈花惹草,蕭小姐又怎會把我當假想敵一直針對我?”
沈知一愣。
隨後笑開。
“我竟不知我在周娘子眼中竟是這般優秀。”
周庭芳一哽。
是吧。
就知道沈知這個人臉皮奇厚!
“你打暈蕭小姐做什麼!如果她醒過來怎麼辦?按她的脾氣,把是要將我的底兒鬨得個人儘皆知。我和你的事情,也瞞不住了。”
沈知眸色幽幽,薄唇輕啟,“我和周娘子……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嗎?”
周庭芳壓低聲音惡狠狠道“我說的是你我合謀救下王世子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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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來周娘子是說這個。”
周庭芳無奈,隻覺得自從沈知捅破那層若有若無的窗戶紙外,似乎整個人就變得格外騷包。
這樣的沈知,讓她很不習慣。
“沈世子。說真的,我還是喜歡你從前桀驁不馴的樣子。”
沈知目光灼灼,“從前?周娘子說哪個從前?”
周庭芳無奈投降,決定不在這個問題和他糾纏。
她微微歎口氣。
沈知眼中難掩得意的笑容。
“好吧。現在這個蕭雲珠怎麼辦?她馬上就會醒過來。”
“不是周娘子要將她弄暈的嗎?難道周娘子在劈暈她之前沒有想到辦法?”
周庭芳一時無語。
她還當真沒想到什麼法子。
她唯一的念頭就是不能讓蕭雲珠在這裡鬨起來。
“罷了。眼下解決不了的問題,交給未來的我去解決。先將她捆起來扔我房間。”
周庭芳往前走兩步,卻見沈知巋然不動。
“沈世子,不是讓你將她弄我房裡去嗎?”
沈知臉上帶笑,吐出的話卻無比絕情。
“我沈知的清白,怎能毀在蕭雲珠的身上。若我未來娘子看到,我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周庭芳踢他一腳,“沈世子又不是黃花大閨女,說什麼清白。趕緊的!”
“不可。若是將來我娘子知道我曾和其他姑娘摟摟抱抱,定然會嫌我不乾淨。”
周庭芳氣得牙齒咬碎,“放心。京都人都知道沈世子是個斷袖。您離成親還有十萬八千裡的路。所以勞煩您,能不能現在就將蕭姑娘扛起來,以免她醒了到處亂跑亂說。”
終於,在周庭芳暴怒邊緣,沈知輕輕一揮手。
“常樂。找根繩子,把蕭雲珠捆起來。”
果然,下一刻常樂不知從哪個角落裡鑽出來,抱拳應聲“是。”
周庭芳無奈歎氣,“將她放隔壁。”
常樂問她“若是蕭姑娘醒了怎麼辦?”
沈知毫不猶豫道“再打暈一次。”
周庭芳瞥他一眼,左思右想也沒有其他法子,隻好道“那就再打暈一次吧。”
沈知看著周庭芳,低低的笑。
周庭芳鬼火冒,“打暈了扔沈世子馬車上。讓你們沈世子自己解決。”
沈知笑,“好,我解決,一定不會給周娘子添麻煩。”
周庭芳轉身,打開房門,沈知緩步跟上。
周庭芳卻忽然反手將門“哐”一聲關上。
沈知摸了摸險些被砸中的鼻子,望著眼前緊閉的大門,笑道“周娘子不必害羞,你我早已坦誠相待,現在又何必將人拒之門外?”
而屋內卻沒有動靜。
因為屋內,李觀棋正斜斜躺在她的逍遙椅中,唇角噙笑望著她,眼神玩味,欣賞著她的無措。
不知怎的,這一刻,周庭芳有種被抓奸在床的錯覺。
屋外是沈知。
屋內是李觀棋。
一個狗,一個奸。
周庭芳腦子裡空白了好幾秒,似有些無法消化眼前這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