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庭芳笑道“秦家案子鬨得滿城風雨,誰不想湊個熱鬨?我那馬車兩裡開外就不能行走,隻能步行至此,今日我也想瞧瞧…到底是誰殺害了秦大奶奶……以及秦家小兒。”
周修遠略一拱手,“那可真是巧了。今日這二樓雅間全部被包了下來,隻有我那間還有空位,縣主若是不嫌棄,便和我們同坐。”
周庭芳笑,“這…怕是不方便……”
“無妨。家父家母俱在,縣主不必擔心流言蜚語。請您過去也是家母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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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庭芳露出玩味的笑容“既如此…那就卻之不恭了。”
這個時候,周家人專程來請她,怎麼看都覺得裡麵透著一股陰謀的味道。
或許,周家人請君入甕,特意在此處等她。
既然對方拋下了魚餌,周庭芳怎麼可能不咬鉤?
施明澈眼睜睜的看著周庭芳進了周家的雅間。
小少年眉頭微蹙。
他記得…周芳似乎和整個周家都有過節。
看剛才那情形,分明是周修遠半路截胡,將周芳帶走。
施明澈心口一跳。
周芳會不會有危險?
可隨後又轉念一想,周芳何許人也?
這世上能欺負她的人,怕是還沒生出來。
今日他倒是要來看看秦家少遊這案子如何了結,凶手到底是誰。
若那凶手攀咬出鄭氏,再由鄭氏順藤摸瓜查到周芳,可如何是好?
施明澈怎麼都覺得今日這事來得詭異。
抬眼望去,隻看見小小的茶樓雅間,竟都是一些相熟之人。
那位安永郡主最先到達,占據二樓最好的視野。角落邊還有一位姓江的大人。
其他雅間內也是各自有人。
為了一個小小的秦家殺人案,似乎出動了京都半個圈子的權貴。
他不由得為周芳捏一把汗。
周庭芳一入內,便看見那兩張熟悉的臉。
周春來和趙氏。
她的生父生母。
不過兩年不見,這兩人鬢邊卻生出華發,臉上也多了幾分褶皺。看來榮華富貴的人上人生活也並不能讓人青春永駐。
一時之間,周庭芳的內心五味雜陳。
對麵那兩個人站起身來。
周春來和趙氏雖是公主的公婆,可沒有品階,因此見著周庭芳這個有名無實的縣主,也要低頭請安。
“柔嘉縣主。”
趙氏最先上前,笑吟吟的拉著周庭芳的手坐下,“早聽說京都裡來了個柔嘉縣主,一直無緣得見,今日可算是見著真佛了。”
“夫人謬讚。我與安樂公主交好,本想登門拜訪兩位,又怕唐突兩位長輩。”
周庭芳不等這兩人發話,款款落座。
一側的周春來上下打量她一眼,笑道“周娘子也對秦家案子感興趣?”
“這滿京都的人都感興趣,不止我周芳一人。說起來,大魏朝已經十幾年沒有人敢敲登聞鼓告禦狀。今日這案子,無論怎麼判,都將轟動全城。”
“是啊。”周春來麵色一暗,“我這女婿是個膽大的。本來以為庭芳的案子就此擱置,不料峰回路轉……唉,若今日案子真能水落石出,我也能心安理得的去地底下見我女兒。”
趙氏也歎道“隻怪那丫頭是個沒福氣的。縣主可能不知道,我那丫頭啊一生下來,便有高僧算過,說她八字又輕,命中帶煞,若是不寄養在寺廟裡,怕是很難活過二十歲。可憐她小小年紀就得養在佛祖跟前,與爹娘分離,我這心就跟放在油鍋上煎一般。原想著她在寺廟裡摔斷了腿,也應當是應了那命裡帶煞的讖言,哪知最後——”
趙氏擦了擦眼淚,“還好女婿重情,拚了命的要為她討回個公道。若我知道誰殺了我姑娘,我一定捅他一千個洞,將他血放乾了再死!”
周庭芳麵上驚懼未定,連忙勸慰“兩位節哀,人死不可複生。今日案子有重大進展,一定能將凶手繩之以法。”
周春來卻看向她,“縣主…覺得誰會是凶手?”
周庭芳微微一愣,“周老爺子,這樣的事情…我哪裡能夠知道?秦大奶奶是周家女兒,聽聞秦周兩家又是幾十年的交情,周老爺子這樣問我…可是心裡有了主意?”
周春來歎氣,“若我心裡有主意,早就未雨綢繆,庭芳也不會——”
一側的周修遠連忙道“父親母親不必太過傷心,當心身子。妹妹若是在天有靈,也絕對不想看到二老為她傷心斷腸。”
傷心斷腸?
周庭芳沉默。
唇角卻有壓低的冷笑。
她不僅在天有靈,她還要顯靈。
不過,今日這事…怎麼看怎麼詭異。
按理說秦家之案凶手出沒,這裡麵或許涉及周家,可看這三人神態從容,絲毫不慌,倒讓她有些不解。
或許,那一撥凶手當真和周家無關?
還是說…她的這個爹早已有所應對?
可為何單單叫她單獨一敘?
她和安樂公主走得近,可自從來京都後,卻總是刻意避開周家。
而趙氏絕非擅長交際之人。
周家人在京都向來低調,懷揣著那麼大的秘密,一家人整日如履薄冰,哪裡還敢高調的四處結友?
隻恨不得在京都當個透明的才好。
想來也是可笑。
拚儘全力博得功名,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偏偏不敢太過張揚。反而每日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生怕哪句話露了馬腳,為全家帶來禍事。
錦衣夜行的滋味,對於她這個愛慕虛榮喜好權利的父親來說,一定很是難受。
周春來忽而看向身後的婢女,“愣著做什麼,快給縣主斟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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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庭芳這才主意到那婢女。
那婢女…瞧著有些麵熟。
仔細一想…這不是她安插在周府的眼線嗎?
一瞬間,周庭芳品出今日這鴻門宴的滋味了。
周春來或許知道她在周府安插眼線,或許也知道她和錦屏相交甚好。
可她買通這丫頭,無非是關照錦屏和通風報信而已。
又或許…周春來今日出門隻是剛巧帶上了這丫頭?
她無法欺騙自己這隻是個巧合,因為那婢女正一瘸一拐、麵色驚懼的朝著她走來。
那小丫頭手裡那杯熱茶…水麵顫動…茶水幾欲顫出杯盞…
這婢女的手抖得很是厲害。
茶水便順著她的手指流在地上。
周庭芳忽而一笑,伸出手來接茶杯,順勢握住那丫頭的手。
強勢、平穩。
那丫頭的手…一下便不抖了。
那雙小鹿般的眼睛,此刻霧氣蒙蒙的望向她,我見猶憐。
周庭芳笑著安慰那丫頭,“手抖什麼,本縣主又不會吃了你。”
周春來冷聲斥道“蠢貨,端個茶都做不好,留你何用?!”
周修遠便立刻揮手,不耐說道“去去去,彆惹縣主和父親不快。”
那丫鬟感激的看了周修遠一眼,隨後退至角落。
周庭芳掀蓋而飲。
心中歎道周修遠不愧是半個出家人,連隻雞都不敢殺,這家裡大小奴仆犯了錯,他都要求情一番。
因此從前周家的幾個奴仆,對周修遠很是忠心,反而對她這個常年出門在外求學的少爺隻有敬重害怕。
她的這位好大哥…死了以後應該能燒出一堆舍利子來。
不過嘛。
雞不敢殺。
人卻敢殺。
這世上也隻有佛口蛇心之人,才能披著柔弱的外皮,給於敵人致命一擊。
就比如……鄭氏。
周庭芳剛放下茶杯,雅間的門卻被打開,店小二輕手輕腳的托著食盤入內,隨後放下一疊梅花烙、紫蘇飲、蜜餞、肉脯等七七八八堆滿在她眼前。
周春來笑眯眯說道“招待不周,柔嘉縣主多吃一些。都說禍從天降,或許眼下日子過得好好的,偏有些人將手伸得太長,惹了不該惹的人,忽然擁有的一切都如虛空幻影。”
這句話,不知是在說她還是說周春來自己。
抬眸。
周春來那雙眼睛斜斜的睨過來,雲淡風輕。
“這茶樓也就這幾樣小菜拿得出手,縣主吃飽一些,怕明日就再也吃不到這樣的好東西了。”
周庭芳忽而心口一顫。
難道是今日的案子…有變故?
周庭芳淡淡一笑,“那我就卻之不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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