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楊震被徽宗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目瞪口呆時,徽宗晃動著的雙臂突然伸開,跨前三步,一下抓住了光華的雙手,一邊搖晃著,一邊大聲叫道:“咦,為啥不說了?說呀,繼續說呀!”
原來,楊光華一番評論,說得如行雲流水,激情澎湃、清晰流暢,再加上他的嗓音明亮飽滿、富有磁性、悅耳動聽,徽宗聽得雙眼放光,入迷了!正聽得起勁,還沒聽夠呢,卻嘎然而止了!徽宗因此就有了這一番動作。
楊光華腮上湧起一片緋紅,笑了笑,有點羞澀地說:“哦,哦,說完了,沒有了。”
徽宗依舊盯著光華,心裡說:你這家夥真是太有才了!我給這幅畫想的題目就是清明春光圖,你一點就中。雖然很多人喜歡看我的畫,也有很多人評論,但無非是說一些用墨、著色、透視、布局什麼的老調調,沒有一個人能夠分析評論得這樣入木三分繪聲繪色,還富有激情;有的乾脆就是胡吹亂捧瞎逼逼。於是,徽宗就覺得光華這才是高水平!禁不住問:“哎,你會作畫”?
光華心想:我不但會作畫,要論作畫,我能當你祖師!你大宋的畫家,哪個不對李煜頂禮膜拜?但他卻一臉真誠地說:“會點,不過,比皇上的水平差著十萬八千裡。小生看到皇上作的畫如此之美感到震撼,觸動了心靈,才信口胡說的,請皇上不要怪罪”。
徽宗伸著拇指說:“不不,這樣評論我的畫的,你是頭一個。評論的太好了,真是精妙絕倫,都讓我熱血沸騰了!”
楊震聽到這裡,象一根繃得死緊的彈簧突然鬆開了一樣,兩腿發軟,差點跌倒,忙以手扶牆撐住身體,悄悄地出了長長的一口氣,同時向光華投去了欣慰的目光。他沒想到,光華竟有這樣的才華;更沒想到,皇上會如此欣賞光華。此時,徽宗沒有一點皇帝的架子,光華侃侃而談無拘無束,不了解內情者,還會以為兩人是一對好兄弟在談詩論畫呢。由此,楊震對光華未來的仕途和發展心裡已經有了底,覺得可以告慰員外的在天之靈了。
聽了徽宗的誇讚,光華謙恭地說:“皇上如此抬愛,小生受寵若驚哦。我定當加倍努力學習,畢業之後恪儘職守努力工作,絕不辜負皇上聖恩”。
“哎,這話說得有點油滑,不該是你這樣的人說的。有大才的青年人,不都是傲氣十足,獨步天下的嗎”?
光華知道,在這個小皇帝麵前,必須夾起尾巴做人,便說:“哪裡哪裡,我哪算啥大才?您才是大才,超才,在您麵前,我隻能算小學生罷了”。
徽宗一聽這話,突然拍了一下額頭,說:“哎呀,話題跑偏啦,隻顧評畫,把正事忘了。我叫你來,就是想問你一下,你怎麼知道我能當上皇帝的?我真的感到好奇怪呀”。
此時徽宗的眼睛格外亮,直瞪著眼前的楊光華,好象要把他看穿似的:“你寫報道的時候,先帝還健在嘛,外界又沒有人知道先帝的病情,就連太醫也說不準先帝的壽限到哪一天哪一時呀。可是你發表報道的第二天先帝就殯天了,我也真的登基了。我就想知道,你怎麼能知道先帝即將殯天、我能登上皇位的”?
“其實我......”,
光華剛想說一下原由,徽宗卻打斷他,繼續說:“還有一點讓我感到驚奇:我們五個王爺,尤其九王爺和十三王爺,都比我的競爭優勢大呀,再說,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也沒有人能知道究竟誰能繼位,我甚至覺得我最沒希望,你怎麼就斷定是我呢?你的依據是什麼呢?對此,我非常好奇;真的,非常非常好奇”。
說到這裡,徽宗還特意盯著光華的雙眼踮了踮腳,好象能從他眼裡看到什麼似的。“我看了你的報道,先是感到驚訝好奇,再就是佩服你的大膽了。我說你大膽,一個是你敢大膽地預測,再就是你敢大膽地寫這樣的報道,那其實就是在暗示先帝要殯天了,要冒殺頭風險的。事實上,也是好險呢,先帝再晚幾天駕崩,你這顆聰明的腦袋就搬家了吧”?
說著,徽宗用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