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高俅坐等楊光華的時候,楊光華還在跟皇城司的中級官員們談話。
前一天下午,他已經跟高級官員們談過。他想通過這次談話,摸清皇城司的底,尤其是官員們的心態和期望。應該說談話的情況,是令他滿意的。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同時,他也知道了自己作為皇城使,下一步應該重點做些什麼?怎麼做?
他認為,最急迫的就是,扭轉當前這種不受皇上待見、大家都因此消沉、怠工、無所事事的狀況。隻有改變這種狀況,才能激發起全司官員的鬥誌和積極性,不僅重振皇城司的雄風,還會大力提升皇城司的地位和影響力,把皇城司打造成朝廷的一支利劍,發揮他應有的作用。所謂應有的作用就是:皇上心目中最重要的依靠力量,楊光華自己需要的強大力量。
其實,徽宗之所以不待見皇城司,既有徽宗的原因,也有任忠義的原因。
從徽宗的角度說。他本就沒有當皇上的思想準備,也缺乏帝王素質方麵的知識儲備和稟賦素養,即位後臨時抱佛腳,現學現賣,而這種惡補大補式、夾生飯式的快速學習,缺乏係統性、綜合性、全麵性、深入性和貫通性,導致他少學漏學、少掌握許多東西。至於帝王意識、帝王思想、帝王心機、帝王權術、帝王手段和帝王手腕,他僅學到一點點皮毛,即使皮毛也是支離破碎的。特彆是他的那種文學藝術天性、玩樂享受稟性,致使他對學習帝王所需知識、和提升帝王能力既不感興趣,也沒多少動力。正是這些因素,導致他直到親政後仍有許多帝王應該具備的素質不具備、帝王該做的事情不能做也不想做不願做。象皇城司這種他不感興趣、並且覺得對他沒有好處的單位,他不了解不清楚,就不難理解了。
從任忠義的角度看,他自恃皇親國戚、先帝的大舅哥,又是執掌皇上最器重、最仰賴、最重要部門的最高長官,就認為徽宗帝必定高看他一眼、即使他有點缺點錯誤徽宗帝也不會、不敢拿他怎麼樣。由於這種心理作祟,徽宗登基後他就一直等著召見,卻遲遲不見動靜,長達半年多,皇城司就象被遺忘了一樣,漸漸地淪落成了邊緣單位,皇上不理,彆人不敢問也不能問。而在徽宗親政後,受到太後的指點和提醒,徽宗才召見任忠義,卻令任忠義覺得跟涼白開一樣,沒滋沒味沒意思,並且明顯感覺到,徽宗此前根本就不知道有這麼個單位,也不知道皇城司是乾嘛的,尤其是新皇第一次召見,就讓他凡是到垂拱殿,都要先經楊光華同意才能覲見皇上。從此任忠義就不再去覲見皇上,有情報或者有需要向皇上彙報的事項,就上書麵奏章。也正是任忠義的這種消極做法,使得徽宗始終沒有主動認真地考慮過,皇城司的地位作用等問題。皇城司逐漸成為了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無足輕重、半死不活,存在感很低的真正邊緣單位。
楊光華非常清楚一點:皇上讓他擔任皇城使,皇上不重視皇城司的問題便可迎刃而解;同時,由於自己的特殊身份和便利條件,皇上與皇城司關係疏遠的問題也自然得到解決,關聯度會快速提升,皇上對皇城司的關心和倚重也都會快速升溫。
有了上述兩大前提條件,皇城司上下存在感、自尊感自會快速提升,重振皇城司雄風的積極性主動性也會被充分調動起來。對此,楊光華充滿信心。剩下的就是人的問題,也就是要通過調整優化人員結構,對現有人員優勝劣汰,調入人才充實隊伍。如此一來,皇城司的振興雄起就指日可待了。
楊光華跟官員們邊談邊征求意見建議,每個人都是意猶未儘的感覺,都對這樣的談話大呼過癮,因此都能敞開胸襟、直抒胸臆。
直到距午飯還有半個時辰,楊光華才急匆匆的回到了垂拱殿。他這樣放手的離開垂拱殿,還是第一次,所以一進大殿,就先問楊戩:“怎麼樣?皇上沒有重要事吧?”
楊戩搖了搖頭,又用手指了一下高俅,那意思是說,他在等你。
楊光華笑了笑,這才對高俅拱了拱手,高俅坐著並沒起身,隻是拱了拱手。
按照官員命相見的禮儀,高俅這樣回禮是不妥當的,他應該站起來向楊光華作揖才是。楊光華看在眼裡,知道高俅是被徽宗寵慣了,也是對朝廷禮儀不太明白,所以並沒在意。
楊光華快步走到徽宗的近前,輕輕說了一聲,“皇上,臣回來了。”
徽宗依然在研究他的書帖,頭也沒抬,隻說了一聲:“哦,高俅在等你呢。先解決他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