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宗專設的晚宴在延福宮宴會廳舉行。宴會一開始,徽宗滿麵喜慶地先致祝酒詞,說:“你們籌委會的成員,在進獻古器皿、古鼎和各色珠玉寶貝的過程中,都很努力,非常辛苦;在籌備大朝會期間,都很儘責,非常敬業。總之,大家勞苦功高啊。朕今天晚上設宴,主要是慰勞一下大家,也是為你們各位即將獲得各種榮譽和獎賞,先恭賀一下。為此,咱們君臣先乾兩杯!”
皇上慰問和恭賀的酒喝過,接下來自然是從楊光華開始,每人向皇上敬酒;之後,便是大臣們之間互相敬酒。由於皇上隨和又自然親切,因此氣氛熱烈歡快輕鬆舒暢。
敬酒的環節過去之後,大家開始了自由的交流,邊說邊聊邊喝。徽宗長歎一聲說,“唉,先帝們為天下歡樂,也為天下擔憂啊。經過先帝們和朕百年來的努力,如今呢西北少數民族臣服,西南土著部落歸順,北方夏遼和平相處,天下平安無事,朕才有這機會跟大家快樂這麼一回!朕知道,這太平盛世來之不易,也值得珍惜。正因此,朕不敢鬆懈精神,時時唯謹唯慎,力行節儉,克己為國呀。”
蔡攸馬上接口說:“皇上,臣以為,作為君主,當以四海為家,太平為娛,人生歲月幾何?豈可徒自勞苦?”
梁師成接著說,“臣聞,聖人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皇上您趕上了這麼好的時代,是您有齊天洪福,也為億萬臣民帶來運氣,您當然就該帶領億萬臣民享受這個時代,珍惜美好光陰,才是至正至真之理。”
梁師成實際上是反用範仲淹這句話。他的意思是說,徽宗之前的帝王已經為天下人分過憂了,徽宗趕上了好時代,這是福氣所至,該與天下人共享安樂了。
徽宗覺得梁師成這話,說得既暖心又貼心,便問:“諸位覺得,師成這話有道理嗎?”
何執中立即說:“此為至理名言呀。臣也是這樣認為的。”
高俅則站起來,大聲說道:“開創萬世功業之帝王,當然有資格享受萬世之喜樂。吾輩跟隨皇上有幸享受這萬世之喜樂,全賴咱們偉大的皇上帶來的福氣。為咱們偉大的皇上萬壽無疆乾杯!”
眾人便齊齊地站起來,碰杯聲鏗鏘作響,震耳欲聾,場麵煞是令人喜悅快慰。在這歡樂的時候,隻有楊光華和張商英兩人的表情與眾人迥異,特彆是張商英,臉色一直繃著,不但沒有絲毫的歡樂喜慶,反而掛滿了憂慮和不安,碰杯時舉杯的胳膊,也是有氣無力軟綿綿的。
這一切,王甫都看在眼裡。在這樣的場合,王甫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官位地位都差得遠,沒有自己說話的資格,因而既不說話,也無行動,隻隨著眾人行動。但兩隻眼和耳朵卻一刻都不曾停歇,一直在察言觀色,捕捉每個人的行為表情變化,目的在於學習並適應這種場合。但卻意外地捕捉到了沒有意想到的信息。
而徽宗呢,聽了眾臣的發言,倍感親切,深以為然,暗自打算,的確是該好好享受這美好的生活、燦爛的歲月了。
其實,他早就已經在踐行這一理念了,隻不過因為**過高,感覺已經和正在享受的生活仍然不夠罷了。宣和元年大年初一的大朝會,開啟了徽宗進一步放飛生活享受的大幕。
按照曆年來的大朝會慣例和規矩,無非就是大臣們和各國前來祝賀的使臣,向皇上賀歲拜年,皇上向臣子們和全國百姓致以新春祝福,君臣共同祝福國家,希望在新的一年有更好的收成,更好的生活,更好的未來。
可是宣和元年這個大年初一的大朝會,經過周密充分的準備,搞成了一個慶典加賀歲、空前盛大的慶典。不僅參加大朝會的人員創造了大宋史上最多的記錄,而且項目之多、花費之高、時間之長、場麵之恢宏、布置之豪華也成了有史以來之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