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旨送出去了,徽宗卻陷入了懊惱、不解和困惑中。中秋節的晚上,沈婉兒一直在自己身邊。本來徽宗想著,晚上的活動結束之後,要帶沈婉繼續回宮共度良宵。前一天晚上,二人你粘著我我貼著你,如膠似漆,久久不想分離,所以徽宗就想著中秋的晚上,借著被艮嶽的無限美景和萬眾歡騰激起來的沸騰熱血,繼續同賞圓月共渡巫山**,再行無限美事。從萬歲山下來之後,徽宗登上禦輦的時候,因為隻顧著在燈光和明月的輝映下,向歡呼的人群招手示意,隻顧著跟千萬百姓互動,卻沒有注意,來時靜坐在禦輦一角的沈婉並沒有上車。而張寧呢,滿眼滿心的都是皇上,他想的看的管的顧的,全是皇上的安全、皇上的狀態,他當然也沒有注意到。直到徽宗跟皇家的所有成員回到了後宮,張寧把他從禦輦上攙扶著走下時,他才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就回身看禦輦,並用手指著禦輦小聲對張寧說,“小寧子,沈婉呢?”
張寧這才意識到什麼,立即翻身登上禦輦。可禦輦上空空如也。他隻好六神無主垂頭喪氣地下來向皇上稟報說,“啟、啟稟皇上,沒、沒見到,沒人呢。”
張寧又不敢說沈婉的名字。因為皇後和六個嬪妃還都在跟前呢。徽宗一時間也沒了主意。他知道,皇後不讚成他跟這個沈婉在一起,更不讚成他想把沈婉擬立為貴妃的想法。所以他本想先來個既成事實,待木已成舟了,彆說你皇後,即便太後在世,也無能為力。所以他原計劃的是,當沈婉跟著他回到後宮的時候,他就大模大樣的、公開的挽著沈婉的手大搖大擺地走進寢室,等於向皇後和嬪妃們進行公開宣告事實。到了木已成舟的程度,皇後和其他嬪妃也隻能無可奈何花落去,春去也--認了!
可這下好,找不到沈婉了。去了哪裡?張寧也不知道。張寧隻說:“皇上,小的一直忙著看護著你呢,哪裡想到......”
這時候皇後就說話了,皇後說:不就是一個賣扇子的嗎?值幾個錢呀?沒來就沒來嘛,今天也夠累了,該早點休息。皇上,您的身體是禦體,可是最金貴的,經不住不停歇的折騰;多保重,對您有利、對朝廷有利、也對江山有利。張寧,請皇上去休息吧。”
倒是皇後這幾句話提醒了張寧。張寧突然想起,在山上祭月最**的時候,皇後突然牽著沈婉的手,離開了禦景閣。張寧知道,皇後帶著沈婉要去專門為皇上建造的禦廁,裡麵放了兩個出恭的檀,也就是如今的坐便器。他不放心,特意在後邊跟了幾步,當看到二人安全進了禦廁時,才放心的回到皇上身邊。這時張寧結合皇後剛才的一番話,就想,看來這個沈婉的離去,定是與皇後有關。可是究竟有什麼關係,究竟皇後對沈婉做了什麼?說了什麼?恐怕隻有天知地知皇後知了。
找尋沈婉的事,按皇上要求,由楊戩和張寧直接負責。朱緬和蘇杭二州知府接到的皇上喻旨要求,找到沈婉須立即將其送回朝廷,若近期不能找到,要每三天向皇上報一次情況,一律用日行五百的金牌急遞報送。
為了能儘快找到沈婉,楊光華也從皇城司專門抽調了精乾人員,會同常住蘇杭地區的皇城司情報人員,一起查找。
皇上諭旨發出的第十天,皇城司的人就快馬來報,說,已經查遍了蘇杭二州,都沒見到沈婉父女。但是查到一個情況,沈婉家裡其實隻有他們父女二人,近年一直在京城做團扇生意。由沈婉常年坐店,而其父負責來回從蘇州帶貨。沒有其他的家人,親戚也都是遠房的,並不了解這父女二人的行蹤和相關情況。這無疑增加了找尋的難度。緊接著朱緬的人和蘇杭二州知府派出的人,也都相繼來報,查無二人。
這期間,徽宗可謂天天如坐針氈,確有百爪撓心的感覺。據張寧悄悄的告訴楊光華說,皇上已經連續三個晚上沒有臨幸任何女子了。在徽宗來說,這可是奇跡,從來沒有過的事。
張寧不敢勸,就請楊戩勸慰皇上。楊戩便對徽宗說:“皇上啊,那個沈婉,論相貌,在後宮這些女孩當中,還真的算不得出類拔萃;論身材呢,也不是最好的。再說,就像皇後說的,不就是一個賣扇子的嗎?何必為了這麼一個做生意的小女人......”
“去去去!誰要你多嘴多舌的,你懂什麼?”徽宗厲聲嗬斥楊戩,把楊戩嚇得“嘎”的一個急刹車,把正要說出來的話咽了回去,乖乖的退出了徽宗的寢室。
徽宗想,你們懂什麼?女人的滋味你們嘗過嗎?不同的女人不同的滋味,你們知道嗎?一個個沒了六根的廢物,還腆著臉來說東道西,真是豬八戒照鏡子,自找難看!那沈婉固然論容貌、論身材,在後宮這些近千個女孩當中,絕對說不上出類拔萃,可是她身上的那股味道,她的一顰一笑,哪怕她的指頭輕柔地按撫自己那家夥時的感覺,更有她在巔峰時期的笑聲,還有那吟唱一般的叫聲,那都不是所謂銀鈴般的、山泉般的笑聲所能比的。那是帶著芳香的、令人迷醉的滋味。更有她作為一個賣團扇的女子,卻有令人驚異的文學素養和涵養,很多詩詞都能張口即來。尤其是對徽宗的字畫,幾乎每一幅畫和字,她都能說的頭頭是道,句句到位,字字含金,這能是那些徒有其表的女孩們所能比的嗎?徽宗跟她在一起的時光裡,做那事兒雖然真的是特彆特彆美,卻還真不是最主要的;而最主要的是,徽宗對她的這種文學素養的欣賞,尤其是她對自己作品的欣賞和點評,更令自己感佩不已。要知道,女子對他的畫作和書法進行點評、並且能說得頭頭是道句句精到的,沈婉是世上第一個。
正因此,徽宗才決心把她封為貴妃。可沒想到,也就在徽宗正要向皇後和其他嬪妃公開表明的時候,她卻不辭而彆、杳無音信了。經過了這幾天的時間,徽宗對沈婉,已經沒有了一開始的那種憤恨和氣惱,而是留戀和不甘越來越占上風。越找不到她,徽宗就越想她,也越想把她找回來。就如丟了魂一般,以至於到了茶飯不思、夜不成寐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