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拉機開出縣城，馮鐵柱才終於長長的喘口氣。“我滴個乖乖，文蕾你要太會要了。都嚇死我了。”
丁雁羽也連忙說。“你跟餘經理談話我連大氣都不敢喘。”
大隊長抽了口旱煙鬥，對著馮鐵柱說。“鐵柱啊！你多大了？”
“28了！”馮鐵柱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愣愣的回答了大隊長。“表叔你還不知道我多大了啊！”
“回去好好想想，今天文蕾丫頭說的每一句話！長點心吧！想不通多琢磨幾遍。”大隊長不停的咂吧嘴，心裡想這到底是哪裡來的寶貝，落他們村了。想想前幾天她還以為又是一個禍頭子呢？沒想到是個寶。
“大隊長，你可得了吧！那餘經理就是隻狐狸，跟她說話我連喘氣都憋著！可是累死我了。”文蕾一副鬆了口氣的模樣，讓大隊長瞥了她一眼。
“他是千年狐狸，你就是一千零一年的狐狸，聽你們打機鋒，我都感覺自己白活這麼大歲數了？我以為你會問他要錢，沒想到你打人家油鹽醬醋的主意了。”大隊長說著說著就笑了。
“我敢問他要錢嗎？我想要錢來個痛快呢？他話風不漏，我能怎麼辦，總不能留著尾巴給彆人抓吧！他跟機械廠不同，人家寫的是支援，感恩！給您也談好三個單位了，我該下崗了吧！太累了！比下地乾活都累！”
大隊長直接眯眼睡覺了，根本不搭理文蕾。文蕾無語了，路子都給跑好了，咋滴還想讓她天天跟著？
回到村裡，都到下午下工的時間了。村委會幾個乾部焦急的等在大隊部門口，陪著他們的是裡三層，外三層的村民。拖拉機一到村，孩子們就跟著拖拉機後邊追。
下了拖拉機，馮鐵柱吆喝人過來一起搬東西。村民七嘴八舌的問打隊長如何了？大隊長大手一揮。
“文蕾，丁雁羽給他們分布！不夠村裡補上！都想穿新衣服，就都給他們布！”文蕾心裡忍不住樂了，大隊長這是在心裡核算清楚了，現在當然是給布更劃算了。
“你們都在這捕魚那邊沒人跟過去？”大隊長問村委會一個組長。
“李建國跟過去了。大家沒見到你們回來，這不是擔心嗎？龍蝦都敢去沒抓，究竟什麼情況，怎麼這麼晚回來？”楊組長一臉擔心的問。
“等會再說，等文蕾倆丫頭把這些人打發走了，我們再聊。”大隊長擺擺手。
文蕾和丁雁羽身邊裡三層外三層圍滿了村民，一個孩子身邊跟了兩三個大人。這個要多讓一寸，那個要多給一點點。文蕾真的急了，時不時的被大娘嬸子一通瞎打擾，尺寸就會多出一點來。
“大家都安靜！”文蕾真的煩了！
“各位大娘嬸子們，村裡出人力、物力、幫大家換布，你們有多少斤龍蝦記多斤，帶水的東西，虧秤是肯定的，你們要是在讓多給你們一點布，這活我們倆真的乾不了。我這兩天都嘀咕了，不可能對上賬的。知道村裡給大家墊上多少嗎？這兩天最少一百斤龍蝦的虧空，你們這個再要多一分，那個再多一寸，這賬不可能對上，這些虧空到時，究竟是算我的？還是村裡的？”
文蕾的話剛說完，大隊長像是想起了什麼，撥開人群直接走了進去。
“你們這些老娘們，就在這裡嘰嘰歪歪，多了，少了，心裡沒點數嗎？便宜占不夠是嗎？文知青說的都是少的，知道為了讓人家收你們的龍蝦，僅僅燒給人品嘗燒了多少嗎？不給人家嘗嘗，誰要？我們在這青山腳下住了多少年，你們自己吃過幾次。現在可以天天抓龍蝦，天天都可以換布，還需要爭一絲一寸嗎？楊東風今晚趙海鷗稱稱的時候，一斤最多算九兩。文蕾不說我還真疏忽了，這賬肯定對不上。”
人群中嘀嘀咕咕不斷，有說肯定虧秤的，有說憑什麼一斤算九兩。文蕾真是煩死了，她感覺這活真心乾不了。
“都給我讓一讓，文蕾，你們倆丫頭說數，我來給裁布。”趙五丫推開人群，直接接過文蕾手中的剪刀。
“我不管你們誰嘀咕什麼？今天話必須給我說開了，這倆新來的知青，天天給你們忙活，你們還難為人家小姑娘。對不上賬誰來賠？一個小時你們就能賺兩米布，你們看哪裡還有這樣的好事，都給我說說。花婆子你剛剛，不是說憑什麼一斤算九兩嗎？今晚你家龍蝦就不要拿過來了，哪裡給你算一斤，你去哪裡換。都說帶水的肯定虧秤，你們還嘰嘰歪歪的。說尺寸，我來量，誰要多一分，我就給他少一分。我看誰還瞎嗶嗶。”
文蕾在心裡給，趙五丫點了個讚，大隊長捂著額頭從人群裡，擠了出去。楊組長看大隊長的模樣嘿嘿的笑了。“鎮場子還的五丫啊！”
大隊長看了一眼自己的五妹，搖搖頭。這丫頭虎啊！終於分完布，領布的人都走了。就剩下知青點和袁遠，張來飛的數據了。文蕾直接報數，讓趙五丫給把袁遠的布裁了。
剛想拿布回去的文蕾和丁雁羽，就被幾個孩子抓住了，又要開始稱稱記錄。文蕾真瘋了一天就吃了一頓飯，連偷吃都沒時間偷吃。心裡吐槽不停的時候，看到大隊部支起了一口鐵鍋。當鍋裡魚香傳來，文蕾和丁雁羽肚子咕咕作響。
終於忙完了，楊組長叫他們過去吃飯。兩人一人一碗小魚燉豆腐，兩個雜糧餅子。文蕾也不在乎味道如何，一口氣吃了個乾乾淨淨。
“明天我就不跟去縣城了，大隊裡的事那麼多，以後就你們倆個丫頭去吧！”吃完飯大隊長慢悠悠的說。幾個村委會乾部，仍在吸溜的喝著魚湯，聽到大隊長的話有人點頭，有人目光複雜。
文蕾剛想拒絕，看了看丁雁羽，種地和送魚，應該送魚更適合她。丁雁羽目光坦然，沒拒絕也沒有特彆的抵觸。
“怎麼了？你不想去？”大隊長抬頭看著文蕾，其他的幾個村委會工作人員也麵帶不解朝她看來。三組楊組長目光揶揄，嘴角微微掛著笑。
“馮大哥一個人不行嗎？現在單位都對接好了，應該沒我們什麼事了吧。”文蕾還是說出了心裡話，每天天不亮起床，坐著拖拉機來回四個小時，她真心以為不如下田種地。丁雁羽臉上沒什麼表情，馮鐵柱連忙搖頭。其他村委乾部低著頭喝魚湯，看不到麵上表情，不知道心裡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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