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勾起一絲笑,又問一旁的簡厭:“你不是跟我保證過,為了身體健康不再喝酒了嗎?快跟簡總解釋一下,不然我要成強人所難的壞人了。”
這幅樣子,儼然是相處極好的夫妻。
簡厭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麼,感受到坐在對麵的人死死盯著她的陰鷙視線,身體忍不住打寒戰。
臉上擠出一個笑,“確實,你不說我都忘記,我確實不能也不會再喝酒了。”
說出這句話後,她感覺麵前的空氣中像是有無數穿梭的利劍,自己下一刻就要被簡耀掐死。
不能再喝,代表她現在是佟太太,不能再與彆人有沾染;不會再喝,是表明要與簡耀斬斷所有聯係的意圖。
簡耀的眼睛看向女人:“為了身體健康所以戒酒?我怎麼不知道你身體不好?”
她默了一下,回答:
“最近才有的事,哥哥當然不知道。”
“在簡家生活了二十多年都沒見身體出問題,怎麼到江城半年就……”
簡耀欲言又止,話停在引人深思的語調,緊接著就開玩笑似的補了一句,“當然,我不是說佟家照顧不周的意思,隻是太在乎她了。”
“佟董可彆介意啊,我和厭厭從小關係就好。”
這樣的語氣,這樣的話語,**裸的挑釁!
佟瑞曉眯起眸子,握著杯子的手用力到發白,臉上卻笑眯眯的不見半分怒色,“兄妹間感情好是應該的,我怎麼會介意?”
“我該替小簡謝謝你和簡家這麼多年來對她的照顧,畢竟如果沒有你們,我也不會與她相識並愛上她。”
簡厭聽他說‘愛’這個字,隻覺得胳膊上起雞皮疙瘩,背後陰嗖嗖的。
“現在我們感情甚篤,有簡總一份功勞。”佟瑞曉笑著說,執起她的手與之對視。
感情甚篤四個字咬的清晰又字字分明,說給有意之人聽。
簡耀看著兩人在自己麵前和和美美,眼裡陰沉沉一片,額頭上青筋隱隱跳動。
咽了一口酒,舌尖的辛辣將他喚回了一絲理智。
咬緊後槽牙控製住自己。
將酒杯放下,兀然笑說:“感情甚篤……能結簡家和佟家的兩姓之好,這當然是極好的。”
磁性嗓音隱秘而帶著幾不可察的惑然,“隻是……”
佟瑞曉表情不變,好整以暇:“怎麼?”
“沒什麼。”簡耀在他們兩人之間來回看了一遍,欲言又止,似笑非笑。
最後歎了一口氣,“感情甚篤好啊!”
就差把譏嘲兩個字寫在臉上。
佟瑞曉自然明白他在隱喻些什麼。
無非是簡厭雖然表麵跟是自己夫妻,可心卻在他簡耀身上。
這換個角度,就是外室騎在原配頭上撒野。
雖然簡厭並沒有出軌,簡耀不但不是她的姘頭,還是一個一眼就看穿她的極端危險瘋子。
這件事本來是她自己的,回去後細細做打算還是能找到解決方案的。
偏偏極為倒黴的與佟瑞曉撞上。
她當時發絲淩亂、口紅被擦花,整個人狼狽至極,讓人一看就猜到了做了什麼。
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她知道這個獨立餐廳受歡迎,可萬萬沒想到佟瑞曉竟然會在這裡有飯局。
這頓午餐都不能說是鴻門宴了,應該叫做修羅場。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卻不挑破,每句話又夾槍帶棒,含沙射影。
兩邊都虛偽著,氣氛維持成詭異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