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都不巧,”佟懷慕說的跟想的截然相反,表現出一副完全不受用的姿態,“這麼大個人了還騙人,誰要跟你心靈有犀一點通?”
他走進客廳。
坐在沙發上喝了點水解渴,很有興趣的問:“你們乾什麼秘密的事,竟然不接我電話?”
她愣了一下,隨即笑著說:“這你得問你爸。”
這聲笑飄到正在下樓的佟瑞曉的耳朵裡,惹的他身體僵了一下,喉嚨發緊。
被畫筆劃過的胸膛又開始燒燙起來。
像是被埋下了一顆火種,明明表麵已經澆滅,可一點風吹草動就會複燃。
他看了一眼腕表,現在應該出發去餐廳了。
可……
那副刺青似的玫瑰花,還沒來得及擦。
猶豫了片刻,又回去換上正式的衣服。
……
江花苑建在江城南部的富人區,是一座獨立彆墅式的餐廳,內部裝潢複古典雅。正門旁邊是一塊價值上億的拍賣石,刻有餐廳的名字。
進門出示預約號碼,穿著中山裝的男招待生將他們邀請進去。
映入眼簾是懸於大堂的木刻,上麵是著名書法家的字,筆力遒勁,讓人感受到磅礴氣勢。
四邊的梁柱上均有燙金紋路的上古字符,有的是朝代的詩詞,有的是祭祀術語。讓人如同一瞬間跨越時代,與古人精神相接。
牆壁上是收藏的名家名畫,一張動輒上億,長廊兩側也全都是展覽出來的畫作。
足以見得江花苑的擁有者極富極奢。
簡厭一麵欣賞,心中歎為觀止。
花高價收藏名畫好字的人很多,可願意這樣隻做簡單保護就展出、給無數人一起欣賞的且不怕人損毀的,少之又少。
隻能說又富又大方。
“這些字畫選的都很有特色,並不拘泥於為大眾所熟知的出名作品,也有小眾的畫師之作……收藏這些作品的人的審美眼光很高很特彆。”
聽簡厭認真欣賞畫作後有感而發,一旁的少年興致缺缺,掩唇打了個哈欠,“我感覺跟平時看的拍賣行裡的畫沒什麼兩樣。”
佟瑞曉則沉吟,“每個人看到同一個物品的感覺都不會完全相同,最多是近似,何況是對於字畫這種情感細膩的東西。”
她挑眉,“佟先生怎麼認為?”
“我覺得這些作品都很好,收藏作品的人能稱得上‘審美獨特’,卻算不上‘很高’。”
簡厭聽後並沒有反駁他來證明自己的觀點正確,而是淺淺笑開。
“鑒賞與品味本來就依托於個體,千人千思想是正常的。”
“我認為收藏作品的主人審美眼光高,是因為我從這些作品中挖掘出共性,從而能感受到對方對藏品欣賞的點。”
他洗耳恭聽,“願聞其詳。”
“這裡的字畫有幾百幅,字共同的特點為孤獨和沉寂,就像一個遲暮的老者,能夠感受到生命的厚重和事與願違的無奈。”
“但你看,這畫作的統一點卻是不羈與狂野。像是野草一般,帶著一股頑強到近乎野蠻的生命力。”
“一個人怎麼會既擁有遲暮的感覺,又抱有年輕生命才有的狂野呢?”
她感歎:“像是早已經把生命的存在與消亡都看透、認真抓住每一寸光陰,執著的野蠻生長……”
“所以我覺得,這一定是位審美眼光很高很獨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