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在夏季,還不到一周就是考生上戰場的時間了。
陸晚初放下手機,看著低著頭的男孩,“為什麼不好好讀書?”
“沒錢,考上大學有什麼用,也是沒錢上。”青年抬起頭,瞥了陸晚初和宋安然一眼,“你們這種人應該不缺錢吧?我隻是偷錢包零錢而已,你們既然可憐我,就當把錢包裡的錢施舍給我了唄。”
青年臉上一副無所謂的料兒郎當的模樣,讓宋安然不由皺緊了眉頭,“我們不讓你進看守所,你不謝謝我們,反過來要錢?”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青年勾唇一笑,臟兮兮的臉上看不清晰五官,不過臉型輪廓倒是很清瘦有棱角。
陸晚初在一旁聽地火大,“安然,這種人不值得可憐,報警吧,讓他參加高考他也長不成國家棟梁。”
“誒彆彆彆,我剛才開玩笑的,我錯了,求求你們彆報警,我奶奶生病了,隻有我能照顧她了。”
這老套掉牙的套路……
陸晚初抱起胳膊,點點頭,“不報警也好啊,那就帶我們去看看你奶奶,我們或許還能幫她看看病。”
“我奶奶不喜歡生人進我家。”青年直接拒絕,明顯地在掩飾什麼。
陸晚初一時心氣上來,一定要探個究竟。
“兩條路,我們報警,你帶我們回家。”
青年猶豫不決,終於鬆口,“我帶你們去。”
陸晚初回頭挑著眉和宋安然對視了一眼,她要當麵拆穿這孩子的謊言,給他好好上一課。
青年被陸晚初帶上了車,宋安然帶著孩子坐在後座,皺眉看著前排,“晚初,就這樣算了吧,他就是個孩子。”
“安然,像王樂和謝瑾那種人,也曾經是個孩子。”
陸晚初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強上了,一定要追根究底搞個真相大白。
“彆說我,說說許思瑜,你誤會他出軌了?”
“誤會?”宋安然冷哼了一聲,扭頭看向窗外,“既然是我誤會他了為什麼他一個字都不解釋?他是現在剛想好了措辭吧!”
陸晚初看了一眼反光鏡,回眸看向正前方,“你們兩個的感情問題你們自己解決,但是你絕對不能再一個人帶著如意亂跑,你要是想離家出走,先把如意送到我那裡去。”
“我是如意的親媽,怎麼我還會害她啊。”宋安然繃著一張臉,眼看著更生氣了。
陸晚初搖搖頭,“唉,宋安然,你想想剛才發生的事,差點被人搶了包,如果你遇上了人販子怎麼辦?”
宋安然回過頭來,惡狠狠瞪著後視鏡裡,“陸晚初,你不盼我點好是吧?”
“當然不能,我可盼你好了,都是為你著想。”
“你和許思瑜,就是一丘之貉!”宋安然賭氣不再理人。
陸晚初趁著宋安然不注意的時候,給許思瑜發了條報平安的消息。
“到我家了,挺亂挺臟的,你們最好彆進去,我怕臟了你們的高跟鞋。”青年敲了敲車窗,“開門。”
陸晚初側頭看過去,破舊的瓦房圍牆塌了一半,連個正兒八經的大門都沒有,也沒有人生活的跡象。
“小孩,如果你真想好好上學不進看守所,現在承認撒謊還來得及。”
陸晚初打開車門鎖,下車關了車門。
青年已經走到了陸晚初前麵,吊兒郎當地往圍牆裡走,“騙你小狗。”
宋安然猶豫地看了一眼陸晚初,陸晚初饒去後備箱拿了一根防身用的電棍,抬了抬下巴,示意宋安然放心大膽往前走。
宋安然抿唇點點頭,走進了圍牆。
青年推開沉重的木門,一股發黴的氣息撲麵而來,而少年的臉色也沉了下來,他快步走進屋裡,踩過房頂掉在地麵上的瓦片,直奔著床快走了過去。
“奶奶,我放學回來了。”
病床上老人虛弱地睜開了眼睛,慈祥地伸出手好像想摸了摸麵前男孩的頭發,可是伸到半空就沒了力氣的支撐,被青年小心握住才沒將手垂下去。
“好孩子,餓不餓?”
“不餓,學校裡食堂可好吃了,我還給你帶來了兩塊地瓜。”青年一邊搖頭,一邊在懷裡摸出來兩塊被報紙包裹良好的地瓜,“來,我喂你,還沒涼呢,可香了。”
他話音剛落,肚子就發出了一聲饑餓的“咕咕”聲。
“傻孩子,又騙奶奶,你快吃吧,你吃飽了奶奶再吃。”老人無奈地搖搖頭,抿著嘴不吃青年遞過來的地瓜肉。
陸晚初看到這一幕,剛才的氣憤全然散去了。
她四顧著房間的環境,唯一的一口鍋竟然是沒有鍋底的。
灶台的積塵可以看出已經很久沒有生火做飯了,怪不得從外麵看一點生活的痕跡都沒有。
牆上掛的是被黴點侵蝕的獎狀,貼了整整半張牆,剩下的牆壁上也貼滿了東西,是老年人的服裝設計圖紙。
“這些,你畫的?”陸晚初看著牆上的東西,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