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全神貫注地盯著山下,但並未發現任何異常動靜。
隻是偶爾有一些行人和商賈路過,顯然與張獻忠的大隊無關。
最終,一位把總按捺不住問道:“祖千總,您認為張獻忠真的會來嗎?”
祖柏擺了擺手,緩緩道:“放心吧,這是夜不收兄弟探得的消息,絕對無誤的。”
突然間,眾人神情一緊,因為山下出現了動靜。
隻見官道上,一股煙塵滾滾而來,原來是一些騎著馬的哨兵快速奔馳而至。
從他們的動作和裝備來看,顯然是熊一揚麾下的夜不收。
眾人的心臟,不由自主地劇烈跳動了幾下,俱想:“來了!”
果然,甲部的哨騎迅速與這一隊夜不收接上了頭。
並將他們引到了祖柏的麵前。
在夜不收伍長的彙報中,確實有一支龐大的流寇隊伍,正速度極快地朝著襄陽方向疾馳而來。
其中有一個被流賊精銳,環繞在中間的人物。
身材瘦高,麵色蠟黃,留著長須。
根據描述,無疑就是張獻忠本人。
祖柏大笑道:“好極了,張獻忠果然來了!”
隨後,祖柏緩神下來,詳細詢問:“他們的人數多少?兵備如何?”
夜不收伍長回答道:“張獻忠大約率領了兩千人,個個都是騎著快馬,沒有打出旗幟。
“他們的裝備普遍是氈帽和棉甲,手持長矛和腰刀,至於其精銳老營士卒,都有配備弓箭,並無火器。”
祖柏又追問道:“這兩千人,預計何時會到達襄陽?”
夜不收伍長思索片刻後,說道:“大約在卯時!”
稟告完畢後。
夜不收又打馬回去,繼續偵探敵情。
同樣地,埋伏在黃公廟西側樹林中的張大春等人,也收到了一隊夜不收傳來的軍情。
同時,另外兩隊夜不收沿著小路繞過山地,直奔長生祠附近的指定地點,與在那裡等待的夜不收千總熊一揚彙合。
接到消息後,熊一揚猛地站起身來,眼中閃爍著銳利的光芒:“張獻忠果然來了。”
他下令道:“留下兩隊人跟隨我渡河,其餘的人繼續監視,我要儘快將這個情報報告給將軍。”
在漢水附近,青牙軍已經事先搜集了一些船隻用於私下渡河,以防泄露情報。
熊一揚等人迅速渡過漢水,登上了北岸。
而此時的溫越,正率領著中軍部、護衛總以及高嚴的騎兵千總,仍然隱蔽在山地中。
得知張獻忠即將到來的情報後,全體將士都精神振奮。
溫越說道:“張獻忠來了嗎?很好!將士們,現在養足精神,等到天黑之後,我們就立即進發。
“待到午夜時分,控製住浮橋,一旦襄陽城內發生混亂,張獻忠進城之際,我們的大軍也將隨之衝入城中,給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徹底擊潰敵人!”
聽到這番話,眾將紛紛響應,甲胄碰撞聲此起彼伏,興奮不已。
……
當日卯時,接近辰時的時刻。
儘管已是初春時節,但天氣依舊嚴寒,天色也早早地暗了下來。
此時的官道和驛路上空無一人,四周一片寂靜,甚至連蟲鳴鳥叫的聲音都聽不見。
隻有遠處村莊裡隱約可見的幾點燈光,忽明忽暗,宛如幽靈般的火焰。
突然間,這份寧靜被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
一支龐大的馬隊疾馳而來。
靠近一看,隻見馬上的騎士有的戴著氈帽,有的裹著頭巾。
雖然他們的軍紀可能不如青牙軍那樣嚴明,裝備和馬匹也不及青牙軍精良。
但他們同樣散發著強烈的壓迫氣勢。
這些騎士中許多人馬術精湛,一舉一動間都透露出一種悍勇和嗜血的氣息。
在馬隊的中心,有一位身披披風、頭戴氈帽的大漢。
他麵色蠟黃,留著長須,駕馭著一匹健壯的馬匹。
他不時警惕地觀察周圍的動靜,臉上既有特有的謹慎,又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狂傲不馴。
這位正是張獻忠,他身邊跟著幾位年輕將領,還有些身後的老營護衛。
自從離開山林後,張獻忠率領軍隊日夜兼程,途經好幾個城池,終於在今天抵達了襄陽城周邊。
眼看即將進入襄陽城地界。
眾人都是輕輕吐出了一口氣。
隨著天色漸暗,張獻忠下達命令:“點燃火把,小心路麵,彆讓馬匹受傷,影響了我們的快速行軍。”
跟著張獻忠的士卒,都是精挑細選的精銳。
儘管經曆了長途跋涉的疲憊,但他們的精神狀態依然良好。
在張獻忠的命令下,每個人都點亮了火把,小心翼翼地前行,然而馬隊的行進速度並未因此減慢多少。
見此,張獻忠顯得相當滿意,笑著大聲道:“兄弟們表現不錯,等我們拿下襄陽,本大帥一定會重重賞賜你們。”
大軍中爆發出一陣歡呼。
張獻忠環顧四周,說道:“沒有哨兵巡邏,沒有烽火報警,看來襄陽城的官府是真的毫無防備,哈哈,那就彆怪老子今晚就給他們一個教訓了!”
他的義子孫王可,提醒道:“大帥,我們已經到達襄陽附近了,不知道修文他們是否已經成功混入城中。”
張獻忠自信道:“修文辦事,我還是比較放心的。
“傳令下去,大軍繼續前進,我們再往前一些,到了栗山再停下來,那裡離襄陽城幾裡路程,適合進行埋伏,一旦城門打開,我們就立即殺進去。”
他還特彆提醒:“注意了,過了黃公廟以後就不要再照明火了,以免被官兵察覺。”
栗山位於襄陽城西南數裡之外,樹木茂密,非常適合隱藏人馬。
張獻忠曾經在襄陽呆過一段時間,對襄陽城的地形相當熟悉。
馬隊繼續前行,當路過泥家溝、黃公廟等地時。
張獻忠不知為何,心中突然跳了一跳。
他抬頭望向黑暗中的山巒。
隻見草木在夜色中猶如整齊列陣的精銳士兵,十分可怖。
“他姥姥的,這不打火光,遠遠望去,這些草木還真有些瘮人。”
張獻忠罵了一聲,搖了搖頭。
便沒有再多想,繼續催馬向前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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