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壯的歌聲從明軍的大陣中,遠遠傳開。
三麵圍過來的後金兵聽到後,許多人都是麵色凝重,隻是一首軍歌就能將士氣鼓舞到巔峰。
這股明軍果然不同於以往遇見的明軍,必須是小心再小心。
往明軍正麵逼來的後金兵中,代善和多鐸的巨大織金龍纛在勁風中不斷地翻騰。
跟在他們兩人旗號後麵的,除了眾多的護衛家奴外,又有兩杆巴牙喇的旗幟。
在旗幟下麵,清一色的穿著明光鎧甲,騎著高大駿馬的白甲兵。
白甲兵的後方,又有許多正紅旗,正黃旗的戰兵,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頭。
“那些漢狗在喊些什麼?”
聽到前方甲喇章京和顏土的嘀咕聲。
正紅旗的另外一個甲喇章京泰達,低著頭不屑地笑了一下。
這和顏土大字不識一個,不說是漢文不通,就連他們大金自己的滿文,也認得不多。
現在能成為和自己同樣位置,所仰仗的不過是一身武夫力量罷了。
泰達從幼學習滿文,漢文,懂得多國語言。
對麵的明軍在喊什麼,泰達當然聽得明明白白。
而見著周邊許多戰兵的臉上,雖然露出疑惑,但仍舊是驕橫,根本沒有把對手放在眼裡的樣子。
泰達大感搖頭。
這些人如此大意,等會與這股明軍對上了,會有好看的。
不過泰達也懶得提醒。
一來就現在眾人這驕橫的狀態,提醒根本無用,反而還會遭到嘲笑。
二來,泰達也想借對麵的明軍,好好教訓一下這些平日裡不把他放在眼裡的同袍。
他是知道這股明軍的實力的,也對於將要和這股明軍作戰,有異常的小心。
就在幾日前。
泰達奉命繞路南下,在行軍中,碰見了幾個明軍的夜不收。
頓時,這讓泰達來了興趣,親自摔著戰兵去追。
在這過程中,那幾個夜不收給自己造成了不少麻煩,折損了好些個後金勇士。
好在夜不收人數少,射殺了幾個後,將最後一人逼入了絕境。
本來想著將他活捉回去,好好折磨玩弄一番。
卻見那個夜不收從容不迫地下了馬匹,抱著一個很大的鐵圓東西反衝過來。
己方的幾個哨探沒有明白情況,徑直撲了過去。
當即,被那鐵圓東西炸死炸傷,碎肉一片,不少灑在了泰達的臉上,身上。
至今想起來,心裡仍舊有些害怕。
不過更令泰達記憶猶新的是,那明軍同歸於儘時候,臉上流露出來的決然。
那種寧死不屈的表情!
那種就算是死也要拉人墊背的決然!
這讓泰達真正意識到了將要作戰的這股明軍的可怕!
所以即便泰達現在身上披著堅硬的雙層盔甲,身旁有著數量巨多的旗中勇士兒郎,擁有著巨大的優勢,但是也不敢大意一絲。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後金軍的步兵騎兵排的非常密集,一層又是一層的逼來,黑壓壓的一片,數不儘的旗幟隨風呼嘯。
逐漸地。
後金軍離明軍陣地,越來越近。
四裡、三裡、二裡。
最終,在離明軍陣地還有二裡地的距離,逼過來的三麵後金軍,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
“嗚——”
沉重的號角聲想起。
很快,集合的後金軍開始變化,原本密集在一起的陣型從中分開,然後一輛一輛的盾車被推了處理來。
數量極多,像是過千不止。
這些盾車最前麵幾排的,是那種最精良的盾車,有車輪,有擋牌,上麵還裹上了厚重的牛皮,又澆上了水。
一是防止明軍射出火箭來燃燒,二是在寒風的天氣中,可以結冰加固硬度。
可能是因為材料和時間的緣故,後麵的盾車,則沒有最前麵的幾排精良,而是匆匆用硬木紮在一起,做成的木盾。
像這種木盾,一般都是臨時取用附近的樹木物資做成。
天啟四年,正藍旗攻擊青牙堡的時候,就曾經用過這種盾車。
在千餘輛的盾車後麵,是數不清的後金軍的輔兵和跟役,他們負責推動盾車。
而在輔兵跟役的後麵,又跟著許多披著雙層重甲的重甲兵,最前方的幾排重甲兵還手持著巨大盾牌,另外一隻手上握著粗大的短重兵器。
再後麵又是一眼數不清的後金騎兵,這些騎兵步甲、馬甲都有,溫越還看得清楚,在他們的後方,遊蕩著不少披甲精良的白甲兵。
此時,在明軍陣地的三麵都有不少後金兵逼上來,看不出他們到底要從哪個方向,進行主攻。
但不管如何。
明軍這邊都做好了準備,嚴陣以待。
許多軍士看著後金兵推上前的盾車,都是握緊了手中的兵器,神色嚴肅。
等著後金軍推著盾車又往前進了半裡。
“轟隆隆……”
如雷炸響的聲音從大軍陣中傳出,一枚枚炮彈呼嘯往後金前進的隊伍中砸了過去。
一裡半的距離,已經是紅衣大炮的射程當中了。
而為了紅衣大炮能射的更遠更準,溫越還特地讓人修建了一些高台,將紅衣大炮架在上麵。
隆隆的炮響過後,一枚枚冒著熱氣的重達數斤的鐵球狠狠砸落。
它們或是直接砸中了後金兵推著的盾車上,將盾車砸個碎裂,或是砸進人群,在人群當中滾出一條血路。
另外隨著大型炮彈砸出的十多個小型炮彈,也是在後金人群中到處亂竄,讓一個個後金兵慘叫倒地。
因為後金軍的盾車和兵力排布的實在十分密集了。
射出去的炮彈,幾乎射無虛發,幾乎每枚大小炮彈都給後金軍造成了不小的傷亡。
對於這種結果,明軍眾人還是頗為歡喜的。
可惜的就是,紅衣大炮的數量不足,隨軍攜帶的隻有六門,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畢竟隨軍帶著這六門紅衣大炮,一門火炮的重量就超過千斤,隨軍出行非常困難。
而射擊這六門紅衣大炮的,乃是袁崇煥軍中的炮手。
他們在自己隊官命令下,不慌不忙地裝填炮彈,進行開火。
可以說,這些火炮手在大明軍中是極為精銳的軍士,射擊的很準,造成的成果也不錯。
隻是在溫越的眼裡,還有些進步的空間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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