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看不到頭的後金騎兵呼嘯過來。
黑壓壓地充滿視野,無邊無際。
數不清的後金騎兵放馬狂奔,鐵騎踏在地麵上,震著地麵都在回想,如擂鼓般的聲音共振起人的內心。
望著隨風鼓舞的如海的旗幟,望不到頭的戰馬。
眾人的呼吸變得沉重。
看這樣子,似乎過來的後金兵得有五六萬人,幾乎是全體後金兵傾巢而出。
“這建虜來得也太多了吧?”
馬世龍在旁喃喃自語,眼中充滿驚懼。
袁崇煥、溫越等將領也是神情無比的凝重。
賊虜湧過來的人馬,遠遠超過眾將領的最初的預料。
“既來之,則安之!”
袁崇煥緊繃著臉,說道:“我等既然已經做好萬全準備,賊虜敢來,我等應上便是!”
眾將聞言點頭,驚懼的心穩定了些。
不過從一直緊盯著三麵湧上來的建虜的眼睛上,可以看出許多將領還是非常緊張的。
對麵的後金騎兵的馬蹄聲,持續了好一會後,才逐漸地弱了下來。
待揚飛的雪花落下來後,對麵密密麻麻的各色各樣的旗號,身披各式盔甲的後金兵,便可以看得更加仔細了。
湧過來的後金兵聚在四五裡外的地方,將明軍大營的三麵都包裹的嚴嚴實實,不知道有多少層。
而在明軍大營的正前方,則豎立著許多杆巨大的織金龍纛。
其中一杆龍纛下麵,後金正紅旗旗主代善,與正黃旗代旗主多鐸正騎著兩匹神駿非凡的戰馬,朝明軍大營眺望。
在他們兩人的身後,圍滿了其他幾旗的旗主,還有各旗中的貝勒王爺。
他們的分彆很明確,根據各旗的不同,每人的身上披著的盔甲也不同,有的是全白,有的是鑲白,有的是鑲紅,有的是正藍……
但無論如何。
這群人身上的甲胄都是異常豪華精良的,胯下騎著的駿馬,也是神武非凡。
代善眺望了片刻後,緩緩道:“這股明軍果然是不凡,我等彙集起來,才不過兩日的時間,他們竟然就已經修建好了營地,做好了防禦。”
在代善的身後,正藍旗旗主莽爾古泰,叫道:“二哥,要不讓勇士兒郎先發起一波攻擊,試試他們的防禦?”
代善搖頭道:“先不急,反正明軍也無處可跑。等我等大軍到齊,糧草輜重戰車火炮全數到來,再等新編的蒙古所部到來後,再對明軍大部發起源源不斷的攻擊。
“勢必不給他們一點的喘息的機會,如此,方可畢其功於一役。”
皇太極在旁道:“二哥說的不錯,我等現在兵力還沒到齊,且也是明軍最警惕的時分,防禦攻勢最猛的時候。
“還是等新編的蒙古所部到來後,以他們為首攻,我等再攻擊也不遲。”
在寧遠受挫之後,後金這邊也沒有閒著。
在努爾哈赤的指示下,正黃旗先去草原教訓了一頓突然違約的蒙古人,又新編了蒙古八旗。
雖然還是雛形,但已經有一個蒙古旗編製完善了。
“就是如此。”
代善點點頭,命令道:“傳令下去,各旗勇士就地安營紮寨,營地防務必須嚴整,做好明軍可能夜襲投營準備。”
在一層層的傳令下。
圍著明軍大營的三麵的後金兵,就地挖掘工事,建立營寨。
逐漸地。
一片連綿在一起的營地,出現在明軍眾人麵前。
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過去,都是一片的後金帳篷,一片的各式各樣的旗幟海洋。
望杆車上的旗手,不斷傳來旗號,報告後金軍在大營附近的駐紮情況。
依照旗號。
後金軍駐紮在大營東邊的兵力最多,大淩河上流和慎河交界處的北方,也有許多,南麵慎河流下方也有不少。
而在慎河對麵,眾人也看見有小股小股的後金兵逐漸彙集在那邊。
後金軍沒有輕舉妄動,作為防守方的明軍也沒有輕舉妄動。
在後金軍紮營的時候,隻是遠遠的觀望,看著後金軍中出動了大批大批的輔兵,在寒風風中,挑水造飯,傳來一片的聽不懂的鳥語。
天色漸漸暗淡下來。
明軍大部和後金軍,不約而同地點起了篝火、燈火,慢慢形成了一片的通亮的燈海。
若是有人能從天空中往下望去,可見就在義縣的周邊,儼然出現了幾個壯觀的不夜城。
當晚。
袁崇煥又招來諸將議事,在會議中,袁崇煥極力給眾人鼓舞士氣。
議事完畢後,袁崇煥又一刻不停歇,開始在營地周邊巡視。
溫越也跟在後麵,一同巡視大軍營地。
此時,整個明軍大營已經是進入了戰時狀態,戒備極其森嚴,各營的巡視的軍士接連不斷,營地口令聲不斷響喝起。
除此之外,在大營的外圍防線中,各營業安排了大批的守夜軍士,並且在防線前還插上了不少木杆子。
在木杆子上還掛著一頂頂燈籠,隨著呼嘯寒風不斷搖擺,照亮了大營前方不少地麵。
這是為了後金兵可能的投營而設。
而且除了燈籠火把和守夜軍士外,在大營的三麵,還撒上了數量巨多,密密麻麻鋪設的鐵蒺藜。
有些要害地方,還專門布上了拒馬。
其實這些防備工作,不做都行。
畢竟古代戰爭,夜晚偷營的事情發生的很少。
原因其一是古代的軍士們大多患有夜盲症,很難看清路;
其二是夜晚的旌旗鼓號的作用發揮不出來,很難指揮。
如小股軍士偷營還行,大家憑著嗓子喊,能聽清命令。
但要大軍偷營,怕是還沒有衝到敵人陣前,或許就自己先亂了。
所以不管是後金軍還是大明軍,想要偷襲對方的營地,都是極其困難之事。
而眾人布置外圍的防線,加固警戒,除了稍微有那麼一點作用外,更多的則是對心裡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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