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大片的白色鑲紅邊的旗幟,旗幟的下方,也是一片白色盔甲鑲著紅邊的後金騎兵。
在這些騎兵頭盔上,還豎著一根根的火紅的盔纓,正隨風飄揚。
在一片白紅旗幟中,另外有一杆格外巨大的白旗,如鶴立雞群般豎著。
袁崇煥眯著眼睛,冷哼一聲道:“沒錯,就是賊虜鑲白旗的部隊!”
“真是好膽,才不過千人,就敢來窺探我們的營地!”
“不知死活,有都督大人在,還有溫大人在,還有我們一萬六千人的大明官軍在此,這群千人建虜是過來找死嗎?”
……
其他將領也是發出一陣嗤笑,對大營外的一千名建虜完全不屑。
若來的是賊虜的一個旗,眾人或許還會小心謹慎對待。
但是來的不過是賊虜的一千人,己方有一萬六千名精兵,這些賊虜是來找死的嗎?
說來,這也不怪鑲白旗太囂張。
以按照他們以往的戰鬥經驗,大明官軍數量多是多,但多是孬種,沒有多少戰兵,不乏濫竽充數者。
沒有幾個敢出城與他們野戰的,即便是出城野戰了,也是以威懾為主,在一旁觀望,不敢真正過來真刀真槍的野戰。
經常是放個炮響,就在旁邊觀望著。
這些年的征戰下來,他們所遇到的明軍大隊,無不是在旁瞧著他們搶奪財帛,不敢輕易妄動。
所以在聽到有大股明軍北上的消息,守在大淩河堡的鑲白旗小部,便過來試探一二,料想這股明軍也不敢出來野戰。
在後金大部之前,是更加囂張的哨探。
這些後金哨探相當於明軍中的夜不收,都是軍中最精銳的軍士。
這些後金哨探各個身材魁梧,馬術嫻熟,在馬上能輕易做出許多高難度動作,他們放聲狂笑,繞著大營外三十四步來回奔馳,不時還望大營內放一放冷箭。
三十四步的距離,非常近。
後金哨探的弓箭又準又狠,還真讓他們射中了幾個守衛在營寨外的軍士。
聽著明軍軍士被射中倒地的哀嚎聲音,後金哨探放聲狂笑,更加的囂張了。
這讓諸將都是極為憤怒。
溫越凝神朝遠處眺望,那千人的鑲白旗騎兵已經在大營兩裡外,停了下來,擺出挑釁迎戰的架勢。
袁崇煥也看到後金大陣的挑釁架勢。
他怒不可遏,指著營外的後金千人騎兵,厲喝道:“諸將這就回去,從軍中挑選敢戰騎士,與本都督一起出戰,儘數剿滅這股賊虜!”
眾將義憤填膺,紛紛唱喏。
很快,隨著各方號令戰鼓響起。
一股股騎兵彙聚起來,最後形成一片片獵獵旌旗。
大營外逐漸一片鮮紅色的大洋形成,出戰的騎兵數量竟然有三四千人之多!
戰馬騷動,止不住地嘶鳴。
旌旗獵獵,隨風勁狂呼嘯。
金戈鐵馬氣勢在大營外轟然展開!
那些原本得意揚揚的後金哨探,看到明軍竟然敢派兵出戰,俱是吃了一驚,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隨即還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後,幾十個夜不收迅速地朝他們衝去,在衝鋒的路上,就射出了手上箭矢。
“嗖嗖”幾聲,有幾個剛剛囂張的不可一世的後金哨探,滾落掉下了馬。
剩餘的後金哨探見此大驚,急忙夾著尾巴逃跑,樣子十分狼狽。
“哈哈哈!”
軍陣中不知是誰先發出一聲嗤笑,緊接著有人跟著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最後數千人都哈哈大笑了起來,呼嘯的寒風都掩蓋不住。
而那追逐的幾十個夜不收,一直追逐到後金大陣前六七十步,便在後金大陣前一陣的耀武揚威,回來後還贏得了眾人的一片歡呼。
溫越也是出戰了。
身旁的熊一揚親自扛了青牙軍的旗幟,另外還有一乾親衛護隊跟在溫越的身旁。
在溫越的後方,三百多個青牙軍夜不收組成的騎兵隊伍,滿是興奮,他們神情高昂,目中帶著嗜血,已經急不可耐的上陣廝殺了。
在溫越的左邊,是總兵祖大壽,領了自己的一千家丁騎兵,威風凜凜,在眾軍中最為顯目。
在溫越的右邊,是總兵滿桂,也是領了自己的一千騎兵,同樣不凡。
再往右邊一點,則是參將馬世龍以及副將左輔,他們各領了五百騎兵。
袁崇煥本隊人馬也有一千騎兵在列。
溫越仔細觀察了他們的騎兵編製,袁崇煥、祖大壽、滿桂等人的編製差不多相同,都是按照千總、把總、管隊、甲長為分層編隊。
他們軍隊最基本的單位,是一甲十二人。
甲長身後插著背旗,手持彎刀。
身後跟著緊跟著四人,為刀弓手。
再後麵跟著的兩人為鉤槍手,再後麵兩人為鎲鈀手。
镋鈀是從農具演變來的兵器,創始於明代中葉禦倭戰爭中。
其實就是一種長柄的三股鐵叉,長七尺六寸,重五斤。
正鋒似矛頭,長出兩股二寸,兩旁各有一橫股,有四棱形刃,這種兵器“可擊、可禦,兼矛盾兩用”。
最後隨著一個錘兵,手持大棒槌,專門來敲擊敵人的馬頭。
這可是難得的好機會。
看見敵人數量不多,是個立功的機會,加上這一戰要打出威風,打出威望。
因此這些出戰的騎兵,都是各將官的壓箱底部隊。
這時,他們各個威風凜凜,久經戰陣,每個人身體剽悍,臉上充滿凶意,握緊兵器,看著對麵的後金騎兵殺氣騰騰。
個個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地想殺敵了。
要說三四千騎兵聚在一起,聲勢無比的好大。
一片整齊的盔甲旗幟,飛揚的翎羽,如海洋一般長槍陣林,勢不可擋。
兩裡外的那千人的後金騎兵明顯的,是愣了好一會。
他們就是擺擺陣勢,嚇一嚇大營內的明軍,卻沒有想到這大營內的明軍不按套路出牌。
敢出來迎戰不說,竟然一亮相就搞出這麼大的陣勢。
一時間,後金騎兵猶豫著不敢逼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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