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們正紅旗和鑲紅旗兩部的事情,如何處置這戰敗的牛錄額真也是他們的事情,什麼時候輪著莽爾古泰來阻止了。
難不成,這莽爾古泰想保下這牛錄額真,以此到處宣揚他們正紅旗吃虧的事情麼?
是了!
這莽爾古泰的正藍旗曾在兩年前吃過明軍的虧,遭遇大敗,一直被其他人看不起,現在捉住這個機會,也想拖正紅旗下水麼?
莽爾古泰沒有去看其他人的臉色,而是站起身來。
他本就魁梧善戰,加上身上的盔甲沉重厚實,走到牛錄額真麵前更是帶著一股沉重威壓。
莽爾古泰問道:“你剛才說這股明軍的火器非常犀利,能夠輕易射穿你部勇士身上穿著的兩三層重甲?”
牛錄額真不知道莽爾古泰突然問他這個乾嘛,但他現在是溺水之人,拚命抓著任何一顆稻草。
“沒錯,這股明軍手上的火器非常犀利,不僅威力巨大,在風雪天氣還能開火,不受一點影響,太可怕了。”
牛錄額真點頭回應,回想起他所遭遇的那場戰事,眼裡還露出濃濃的驚恐。
“哦?還能不受天氣影響?”
莽爾古泰似乎也是吃了一驚,又急忙問道:“你與我詳細說來,這股明軍的火銃射擊是如何的?”
牛錄額真急忙將作戰時候的詳細情況說了,莽爾古泰也問的仔細,將戰法裝備,火器的使用是如何的都問了一遍。
代善幾人在旁,看著莽爾古泰詳細詢問,都有些不解。
不明顯的嘛?
這牛錄額真說的是假話,明軍哪裡來的這麼犀利的火器,還能不受風雪影響,射的又準,威力又大?
要說後麵被明軍的騎兵追擊倒像是真的,但前麵絕對是假的!
碩托均不耐煩道:“五阿哥問這麼詳細如何?這家夥明顯是欺詐我等,與他廢話乾嘛,來啊,直接拖去斬了。”
碩托均擺擺手,讓白甲兵把牛錄額真拖出去斬首。
“五阿哥救我!”
牛錄額真大驚失色,連忙求救:“奴才所說的句句屬實,絕無一點摻假啊。”
可是令他怎麼高呼求饒,莽爾古泰並沒有發話,而是在原地沉思。
等著外麵傳來一聲慘叫,再有護衛把牛錄額真的人頭送進勘驗後。
莽爾古泰才道:“二哥,這牛錄額真的話或許不是假的,他們所遇到的明軍應該是溫越所部。”
“原來是溫越所部,怪不得!”
皇太極驚訝地站起身。
“溫越所部?就是給你正藍旗造成不少損失的那股明軍?”
代善麵露驚疑,其他人也是麵色各異。
天啟四年。
莽爾古泰的正藍旗尋找機會,奉命繞後,卻突然在一個小小屯堡下損失了近半旗人。
此事傳到其他旗中,瞬間成為了各旗的笑談。
雖然莽爾古泰口口宣稱,那青牙堡有幾千守軍,上萬百姓,他派出去的幾千人吃了小虧是很正常的。
但是野戰失敗,還是讓各旗小看了莽爾古泰的正藍旗,也讓正藍旗的地位一降千裡。
可是,有心人卻注意到了其中的幾個關鍵點,首先正藍旗吃了敗仗的地方是青牙堡,而青牙堡的前身就是天啟二年讓他們大金小吃一虧的青牙墩。
而且,當地守官仍是同一明將,溫越。
莽爾古泰點了點頭,道:“沒錯,二哥,我與那溫越打過交道,溫越所部的火器犀利異常,五六十步穿甲異常簡單,即便是百步之外,威力也不遜我們精銳勇士射出去的弓箭。
“不過聽我部下所說,當時溫越所部使用的火器還時不時會啞火,而如今在風雪天氣還能擊發,看來其部火器犀利又上一層!”
皇太極點頭道:“不錯,當初在攻下廣寧時,我正白旗奉父王之命南下時候,就在青牙墩吃過小虧。
“當時那溫越還隻是一個明國的錦衣衛,手上無兵無權。
“現在聽聞溫越背靠明國的閹黨之輩,手上擁兵不少,是股勁敵啊!”
聽莽爾古泰和皇太極兩人這麼說,賬內的氣氛變得凝重。
忽然,碩托均問道:“對了,既按照五阿哥你所說,路達遇上的是溫越所部,那就是非戰之罪了,為何剛才你不替他求情,白白讓他送命?”
牛錄額真畢竟也是後金中,少有的勇士和將官了。
正紅旗和鑲紅旗兩旗加在一起,也不過三十多個。
察覺到自己可能是誤判,讓路達受冤而死,當下碩托均有些後悔。
莽爾古泰冷哼一聲道:“一個敗軍之將,死了便就死了,有什麼可替他求情的?
“倒是這個溫越,需要讓我等足夠重視,若是還不除去,日後必成為我大金禍害!”
皇太極眼睛微眯,點頭道:“這點我讚同五阿哥的,想四年前我等下廣寧,擁兵山海關前的時候,所到之處不管是屯堡還是邊墩,都被一一拔除,隻有青牙墩未除,還讓我吃了小虧。
“而在兩年前,五阿哥奉命繞後時,一路順暢,又是這個溫越成了我們大金的釘子,阻攔我們勇士,導致失敗。
“據我得到的消息,現如今,溫越已經成為山海關的守備,掌握著山海關大關,又有幾百裡的地盤,用來屯田發展。
“若是此戰過後,讓溫越又立了功勞,必定又會升官,參將總兵還是小事,就怕他一步步,掌握了山海關外這條走廊。
“如此再坐大了,我等不僅會損失更多勇士,日後想要南下都不是容易之事了。”
皇太極和莽爾古泰並不對付。
可是在麵對溫越這一點上,兩人難得地走到了一起,達成共識。
聽了兩人的話,賬內眾人麵麵相覷。
最後,坐在上首的代善咳嗽一聲,問道:“那依你們兩人的意思該當如何?”
代善乃是努爾哈赤最喜歡的兒子,又是次子。
聽他一說話,眾人都不敢怠慢。
莽爾古泰正色道:“我願領我麾下的正藍旗前去興水縣堡,將溫越此部一舉殲滅。”
碩托均剛才聽了莽爾古泰是故意不求情之話,以為他是在戲弄自己,就已經不悅了。
這時,聽到莽爾古泰這話,當即嗤笑一聲:“嗬嗬,五阿哥,不是我不敬你,隻是就你麾下那剩餘的正藍旗,之前在溫越所部的明軍麵前吃了敗仗,這次又去吃敗仗麼?”
“你!”
莽爾古泰大怒,指著碩托均要說些什麼。
皇太極上前攔住,說道:“加上我正白旗一部如何?我兩部加起來有一萬五六千人,溫越所部又不是在山海關,隻是在一小小屯堡內,殲滅他綽綽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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