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蓮寺山腳下,是個小型集市,嫣兒跟陳至清走走逛逛。
臨近春節,集市上人來人往,熱鬨非凡。
嫣兒好幾年沒回港過春節,看到什麼都覺得稀罕,哪裡人多就往哪裡擠。
她撓了撓陳至清的手心,“男朋友,我想吃糖人,你以前給我買過好多好多糖人。”
“那麼久遠的事,你還記得啊?”
“男朋友做的每件事,我都記得。”
陳至清刮了刮她的鼻子,寵溺的笑道:“小饞貓,那邊人多,我去買,你待在原地等我。”
不知從哪裡冒出三個滿臉刀疤的男人,持刀猛的朝她劈下來。
一瞬間,她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身體就像被定住了一樣,連躲都忘了。
“嫣兒。”就在那十分之一秒的緊急時刻,陳至清用力把她推開。
三把尖刀直直刺進陳至清腹部。
糖人掉到地上,摔成碎片。
“殺人了,殺人了。”
圍觀人群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四下逃竄。
刀疤男趁著混亂,消失得無影無蹤。
“嫣兒,彆看,把眼睛閉上。”陳至清捂著腹部,鮮血從他的指縫間不斷滲出。
話音未落,“撲通”一聲,軟綿綿的倒在地上。
楚瑜和司機趕到現場,原本熱鬨的集市已經被黃色的警戒線圍了起來。
地上殘留著紅得發紫的血跡還有部分破碎的人體組織。
嫣兒癡癡傻傻的坐在地上,懷裡抱著血肉模糊的陳至清,看到楚瑜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樣。
“小嬸嬸,我不該......我不該要吃糖人,都怪我;那群人明顯就是朝我來的,本就不關陳醫生的事。”
“嫣兒,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叫救護車。”
.........
醫院,陳至清被推進急診室。
楚瑜和嫣兒坐在走廊裡,她的腦子很亂。
卡其色風衣上沾滿血跡,這本是楚瑜小嬸嬸的衣服,陳醫生給她披上的。
今天早上,一切都好好的。
她高高興興的告訴陳醫生,她可以借著跟楚瑜小嬸嬸去寶蓮寺上香的由頭約會。
小嬸嬸會在寺裡吃齋飯,下午再去求簽,前前後後大約要小半天的時間。
他們會有難得的五六個小時都在一起。
“嫣兒。”楚瑜蹲下身,“你說句話,不要這樣,小嬸嬸真的很擔心你。”
“我們回家去,先洗個澡,換身乾淨衣服再來。”
淚水無聲的落下來,嫣兒嘴唇蠕動,“有一刀插進腎裡,流了很多血,血好燙又好涼.......”
“如果我不跟著小嬸嬸來廟裡,如果我不是非要吃那個糖人,如果我今天待在家裡陪姑奶奶,陳醫生就還是好好的。”
她是醫學生,比旁人更清楚陳醫生傷得有多重。
刀刀致命,全砍在最重要的內臟上。
“如果我沒有從法國回來,如果我沒有纏著他要跟他在一起......”
小時候,她就最喜歡黏著陳至清。
每年寒暑假是她最快樂的時光,她可以理直氣壯的以補課為由頭,在陳至清的辦公室裡寫作業。
寫幾個字,就抬頭看他在乾什麼。
如果被發現了,就找個借口說自己不會。
陳至清倒也不戳穿她,反而會耐心的問是哪裡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