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末書吏!
王霸沉悶半晌,方才開口道
“哎,且不管它這些狗屁倒灶的事兒;天大地大,吃飯最大!想當年,一起出去的二十幾個兄弟,現在還能吃麥飯的,就剩不到一半人。”
王霸旋即展顏一笑“若不是當年,我冒著漫天的箭雨,拚死背著你姐夫,呲溜溜地跑回車陣,如今的你姐夫,哪還有吃飯的家夥扛在肩上?”
文呈拱手,剛要道一聲謝,王霸自顧自的說道:“也是你姐夫命大,那嗖嗖直響,鋪天蓋地而來的箭矢、密密麻麻的,連太陽都遮住了,你姐夫居然隻有屁股上挨了一下。”
文呈隻好訕訕地放下手,搖頭苦笑怎地每次見麵,都得提這壺?
無論話題如何扯,繞來繞去,最終,終究還是要重提文呈姐夫,屁股挨箭矢的事。
可憐的姐夫,一點屁股麵子都沒有,時不時地就被人揭一回。
據文呈所知,自己的姐夫屁股上,這已經是第五回挨箭射了。
……
王霸撓撓頭,扭頭對丁勇們吼道
“那個……那個誰……那個水娃兒,你挑一隻鴨子宰了。腸腸肚肚洗乾淨些,彆學火生那憨貨,腳巴掌上的皮也不褪、嗉囊也不翻洗。”
一旁有一位十七八歲的小夥子撓著頭憨憨的直笑,想必便是那喚作“火生”的人。
“挑肥些的!”
王霸自顧自吩咐那水娃兒“一會兒燉了,煮在陶罐裡了,再去街上等著那個擔酒來賣的,沽二十個大錢的酒。
王霸的臉色,又開始轉陰,恰似蜀中的天氣,總是變幻莫測。
隻聽王霸咬牙道“賈老二家的酒,老子總覺著摻的水太大。彆人賣酒摻水,他個狗一樣的東西,賣水摻酒!真不曉得,他是賣酒還是賣水,難不成是賣婆娘臉蛋的?”
王霸咕囊著“好看,能填飽肚子麼?”
眾丁勇聽見,轟然大笑起來。
膽大的,還起哄攛掇王霸“王遊徼,何不把那婆娘勾了去,瞧那賈老二,也不似個能喂飽她的架勢;花不澆水會蔫,婆娘不喂飽,會把牆翻!”
王霸笑罵幾句“袞一邊去,毛都沒長齊的夯貨,鼓噪個屁。”
說話間,隻見一個年約十六七的少年,應承一聲,挑出一隻麻鴨提溜著,往溪邊走去。
……
那時候鄉下,基本上都是吃兩頓飯,上午巳時中10:00吃一頓、下午申時4:00左右吃一頓。
鄉下人家都睡的早,那樣可以節約燈油火把……火把雖然是用自家竹竿、鬆枝做的,不要錢,可熏黑牆壁、火舌一不小心舔著了茅草屋頂……
你賠啊?
睡覺也可以減少體力消耗,從而節約糧食。
……
文呈伸手拉住王霸,懇切道“王大哥就彆操勞了,你也跑了大半日,且去交接公務,休酣片刻;我等的飯食,自有鄉台分派。”
王霸拍了拍文呈的手臂“老弟你彆擔憂,哥哥我回鄉這些年,在這東山鄉街兒麵上,還沒有吃過不要錢的瓜。”
王霸扭頭對那些,在桑樹下休憩的丁勇們吼道“安排幾個人,去割一些草來。大牲口都是鄉鄰們的命根子,餓壞了你們賠得起麼!”
隨即回頭,對文呈說道“一隻鴨子,值的幾個大錢,回頭趙狗子交稅,替他抵扣了便是。”
文呈推辭道“王大哥何必破費?我在鄉台裡用飯食,不用掏錢的。”
王霸嗤笑一聲“吃鄉台裡的飯食,就不是搜刮民財操辦的?哥哥我光棍一個、爛槍一條,招待老弟一隻鴨子,算個啥子事兒?吃自家的麥飯,它不香?”
文呈便呐口不言,任由王霸安排諸事。
既然嶽丈家已經遞解了稅賦,以自己嶽丈的精明和嶽母的仔細,想來今歲嶽丈家,又能安然熬過去了。幸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