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末書吏!
豎日,文呈清早醒來;
陳婉搶著打開了房門,隻見蘇劍與牛二馬大,恭恭敬敬地,站立在院中。
小院清掃的乾乾淨淨,水缸滿的都快溢出來了;連廊柱、屋簷上方的檁子都打掃過,真不知道三人,是如何躡手躡腳地做到的。
陳婉剛想進灶房做朝食,卻被牛二一句話攔下了“師母…夫人你歇著罷,朝食,小子已經做好;請文君和夫人洗漱一番,便可食了。”
隨便湊合著吃罷朝食,文呈便吩咐蘇劍去寧娘子家,在她家裡,繼續蒸餾黃角蘭精油;自己……
正在此時,聽見叩門聲響。
馬大開門一看,文呈認得是縣寺中一名雜役。
那雜役在院中,向文呈恭恭敬敬一禮“文君,小人是過來知會文君一聲,你若是有閒暇,請你過舊縣倉去看看。若是需要何物什、需要人手,請你去尋倉曹苟君便是。”
沒頭沒腦的,但是文呈心知這必是縣丞,在暗中安頓一切事宜。
那雜役再次行了一禮“文君,小子先去了,尚且還需去告知舊縣倉的蒼頭。”
謝過雜役,文呈便領著三位身懷六甲的壯漢,出門而去。
這樣的吃食,對於文呈來說倒是平常;可牛二馬大、蘇劍,何曾吃過如此美味的佳肴?
帶著牛二馬大,文呈也不敢怠慢,直奔舊縣倉。
最讓上官想收拾的屬下,不是那種笨的、也不是那種能耐大的,而是專門收拾那不長眼的、對上官的吩咐,不立馬去做的!
…………
到了縣倉,那倆蒼頭早已打開庫門,恭候在通道前。文呈便入內,仔仔細細地觀察起地理來。
隻見方方正正的倉儲之地,加上通道,便是男人們夢寐以求的“凸”字造型,占地頗廣。常年有人打掃、維護的緣故,四處還很整潔。
由於是往年縣裡存放糧食、錢帛的庫房,忌諱老鼠,六座高大寬敞的倉房,地基和距離地麵一丈高的牆麵,都是巨大的石條堆砌而成;石條之上,再以城磚為牆,上覆蓋以瓦片。
若是一竹竿捅上去,掉下來的都是錢呐!秦磚漢瓦,這可比那古玩鋪子裡的“始皇帝夜壺”值錢多了。
既然是庫房,就會經常翻曬糧食、布匹,整個院壩,都鋪著齊展展的石板;下水道分陰溝和陽渠,寬大且密集。
倉房四周,以條石修了一圈圍牆,將縣倉與四周民居、店鋪隔絕;還有不少附屬設施看守的丁勇兵營、門子的值房;灶房、司稱,小房若乾。
這些材料和設施,屆時修築酒樓賓館,都是可以為文呈,節省不少銅錢的。
…………
文呈對牛二馬大道“你二人常年攬活,想必識得不少匠人罷?去尋十號泥瓦匠、木匠、石匠;數名雕刻師、花壇藝人,需手藝好、心思靈巧些的大匠。此處需要日夜趕工,吃住皆在工地,日夜加緊建造;工錢依照行情,管三頓飯食。”
馬大恭恭敬敬地答“師…尊,文君,尋匠人不難。我倆兄弟村裡,出來攬活兒的匠人都很多。可…文君,你就彆管飯食罷?既已給足了工錢,自帶些糠菜窩窩、鹹菜蘿卜,能放開肚皮吃飽,便是我等這些受苦人,頂好的飯食了!”
牛二見文呈沉默不語,小心翼翼地說“文君,馬大說的也是實情。按說,我等不應該說這種話來;都是一起出來攬活受苦的人,鄉裡鄉親沾親帶故的,能吃上熱熱的好飯食,當然好事一樁,馬大也是……”
文呈一擺手“無須多言,更是不必替我省銅錢。我這處修築之活,需儘力趕工;諸多細致之處,非你等平日裡,那種做法。你倆隻管尋那心靈手巧、做過多年的大匠,彆給我找來二把刀,總在閃電底下飄!”
那牛二馬大,雖說不明白二把刀匠人,怎麼能扯來閃電,倒是明白了文大人的意圖工期要抓緊、匠人要心靈手巧的好手。工錢給足、額外管三頓飯食。
這可是不好遇到的好活兒,待遇好不說,工程還不小。
就這一點,就比零零碎碎地攬活兒好太多了。
二人歡天喜地地去了。
…………
二人剛走,伍艮就溜了進來。
見到文呈,伍艮道“二叔,我爹讓我來看看,二叔有何需要跑腿瑣碎。二叔你隻管吩咐就是了。”
原來,伍良一早就被人叫去跑腿送信去了,跑一趟老君山著實不近。
老君山,距漢安縣城北麵六十多裡地。
此山連綿不絕,主峰猶如一隻倒扣的陶碗;相傳是天上的道君,不小心將玉碗掉落到凡間。
主峰四周坡陡林密,最高處便是碗底那圈凸起,直直地指向天空;隻有一條人工順著山石縫隙,開鑿出來的石階上下,真正的“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地。
此處有川人稱之為“棒老二”的山匪盤踞,經年以耕種、劫掠過往客商為生。
據說此處聚集的野人,著實不少;亦耕亦匪,尤其是往來上任、卸任之官吏,最是懼怕此處劫匪。
犍為郡,郡都尉、校尉都曾領兵來剿,五千兵馬往山溝溝裡一撒,泡都沒冒出來幾個;最後損兵折將數百人,無功而返。
倒是將漢安縣倉庫中的糧草,禍禍的能夠餓死老鼠。
自那以後,漢安縣寺上下人等、大小官吏,都汲取教訓、痛定思痛。
遇到那些被劫後,前來縣寺報案的苦主,多半都和顏悅色、極力安撫;口中發誓必定派縣中兵丁,前去征剿,實則連一份卷宗都不會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