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末書吏!
孔小二內宅
文呈與甘寧,到了書房門口。
拎起藏在門外,陰影裡的倆壇酒,徑直入內見孔小二。
那孔小二依舊葛優躺在高榻之上,見文呈二人進門,“呼”地一聲便坐了起來
“快快道來,結果如何了?”
文呈拱手一禮“回縣尊的話,事情已然辦理妥貼,縣尊無需驚憂了。”
說完,也不管孔小二信不信,尋了張胡櫈,就坐了下來。
拍開泥封,“咕嚕嚕”就是幾大口美酒入喉;看得那孔小二直咽口水…
反應如此強烈?
看來這娃,還能搶救一下
正在此時,門客梅旦急匆匆地衝進來“孔、孔、孔君!大、大、大大吉呀…”
文呈先進、梅旦後來
這是文呈在院外,就與梅旦事先勾兌好了的。
演技不錯!
一副氣喘籲籲、非常上心地替主家辦事的模樣,
估摸著,這老小子在院子裡跳著急促的碎步、故意跑的自己,上氣不接下氣的時候。
也沒少思量,等下下自己該以何等姿態,進門向孔小二彙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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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快快道來!”孔小二兩眼放光,原本佝僂著的腰,一下子挺的筆直,頭顱外伸、脖子拉的老長
“快快地道來,那、那王,王甚?是如何個章程?”
“回、回稟孔君,那王端家人,正牽馬拽騾,意欲套車運走棺槨咧!
好事啊孔君!
那王家,呼朋喚友的,正在指揮奴仆們,搬走一應祭奠之物!”
“善!”孔小二興奮的一拍大腿
“善,大善!縣寺之地,豈是靈堂之地乎!終可歸於安寧矣…”
文呈舉起酒壇,“咕嚕嚕”又是一大口
“酒來!”孔小二搓搓手,滿臉放光“聞此佳音,當浮一大白!”
平常沒任何消息,你都是酒不離手的。
看來,哪個年代的酒鬼們找借口,那是張口就來。
那倆壇酒,不就在你榻上的案桌上嗎?
屏風陰影中,閃出來一名侍女,走路都悄無聲息。
若不是長得還挺漂亮,文呈都以為是個女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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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打開酒壇,那醇厚的酒香一下子就將孔小二,勾、引的雙眼直鼓、喉結猛烈地上下蠕動
,雙腮咬合、牙根磨動
——不愧是資深酒仙。
侍女倒滿一樽,孔小二也不再言語,舉起酒樽一仰脖子“咕咚”一聲,便一飲而儘。
隻見他閉上雙眼,張大了嘴唇,長長地哈出一股酒氣“舒坦!久旱遇甘霖,一滴?再來!”
侍女也是久在孔小二身邊伺候,哪還不知主人的習性?
趕緊替他滿上
“咕咚”,又是一飲而儘如長鯨吸水“嗯,此酒著實不錯!這位,文,文甚來著?汝有心了。”
“咕嚕嚕”文呈灌進一大口酒,才開口“回縣君問,下官文呈。”
心中暗自腹誹我自己喝尋常酒水,那段八爺好不容易弄來的美酒,喂了狼!
辦成蠻夷歸附這樣的大事,居然換不來,讓你記住一下我的名字…
實打實的狗官!
此時,又一名門客來報“主君,那功曹佐吏公房,已然消停。
尚有王氏仆役,正在揮掃庭院!隻是…”
叫孔小二“主君”的,就是核心門客、甚至是已經歸附於孔小二的人了。
認了主人,便一輩子都是孔小二的狗腿子。
“隻是如何?快快說來!”孔小二有點不悅,生怕事情又起了變化、橫生枝節。
“隻是,那王家,從街麵花鋪、自個兒家中,搜羅來許多花籃、花瓶、竹花架,卻不知…這又是何名堂?”那人滿臉疑惑的回稟孔小二。
孔小二將腦袋轉向文呈
自文呈兩次進屋,孔小二一共瞟了文呈三眼,每次目光停留在文呈臉上的時間,都沒超過三秒;
這次,孔小二是直直地盯著文呈
“哦,孔君勿慮。想來,這是王端自感其行欠妥,自愧於縣尊的恩德。
搬來鮮花、錦緞,將那公房、院子都裝點一番,去去晦氣!”
接著,文呈將與王端商議下的章程,粗略地說與孔小二聽。
“善哉!哈哈哈!喪事變成了一件至善至孝之美談!妙哉、妙哉!”
興奮的孔小二直拍那侍女的後背。
侍女臉上笑吟吟的,文呈分明看見她臉頰上的肌肉凸起,堆出來一副笑臉;
卻暗自咬牙,腰、肩、背同時發力,以便抵禦住那孔小二的拍打之力!
若是被拍打的直趔趄,恐怕會掃了孔小二的興致
——這會兒是興致;也許,等會兒變成性致。
這不是一個性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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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興奮,不是抱著彆人啃、朝場上扔瓶子、要麼拍自個兒的大腿嗎?
這孔小二興奮了,拍彆人的背?
貴圈玩兒的還真稀奇。
孔小二大笑幾聲,搶過侍女懷中的酒壇,“咕嚕嚕”地,也和文呈一樣,猛灌自己幾大口酒,長長地哈了一口氣
“啊…妙極、妙極!也算是教化有功了罷?此蠻夷之地,民風也淳樸起來了!當為美談!當為士林美談哉!”
“咚”地放下酒壇“筆墨伺候!士,不曉廉恥,何異狗彘zhi豬的意思)?
今日孔文舉,我!乍聞治下百姓,如此識大體、懂禮儀,胸臆難噤
大夫君子,無我有尤;百爾所思,不如我之。
哈哈哈…當作賦詠之!”
孔小二老毛病又犯了!借用詩經裡麵,出使齊國的典故,意思是——中樞的那些大官、洛陽的大儒們,都比不上自己的本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