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末書吏!
碗廠鄉遊徼兵營裡的狂歡,直至鬨到子時,才漸漸平息。
院裡的豪傑、兵勇們,酒足飯飽,把母牛吹的不孕不育、將公牛皮膚,吹的滿天飛之後,方才困頓不堪地躺在稻草墊上、裹緊氈毯,沉沉睡去…
四更時分,王霸悄悄起身,招呼夾雜在新兵蛋子裡麵的數十位精兵;
趁著濃濃的晨霧,摸趄至營房對麵、寬大高敞的武庫門前。
剩餘的新兵蛋子們,在張吉與數位老兵的帶領下,弩上弦、刀出鞘,密密麻麻寒森森的長矛,一致對準窗戶、大門處。
連一隻蒼蠅,都休想飛進來!
伍良一泡童子尿淋在門臼裡,閉著眼睛,伸手用鐵片,在門上的銅鎖上捅了幾下;便悄無聲息地打開了門。
數十位精兵強將,慢慢地依次進屋,摸黑結成陣勢,不知不覺中,就占據了遊徼兵營裡的武庫。
過了半個多時辰,數百名軍靴上裹著麻布、兵器先用桐油抹黑,然後再用草繩纏繞的黑衣軍士,也悄無聲息地,將兵營包圍起來!
此時,霧色正濃,天邊沒有一絲絲晨曦;沒有蟲鳴、沒有鳥啼,一切都是那麼安靜;
這裡的黎明,靜悄悄……
隻有兵營院內,各種音調的呼嚕聲、夢囈聲,才讓人感受到一些人間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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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林有一個習慣,每到五更天,便會起身,打坐調息內功。
今日淩晨,也是像往常一樣,許林五更天未到,便已醒來;
正欲像往常那樣,起身練功。
忽然,徐林感覺身邊的氣機紊亂、凜冽的晨寒中,分明充斥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殺氣!
許大俠瞬間就明白過來房內有埋伏…能夠讓自己察覺不出絲毫異樣,此人,是頂尖高手!
一名已經能夠內斂殺機的高手,好比那三十年不出嫁的老姑娘…老守中的老手啊
——這是一名職業老刺客。
不妙,自己現在的處境,很不妙…可以說已經極其危險。
許林裝作若無其事的閉著雙目,輕輕側身,緊張地調動周身感官,探查床榻周遭的蛛絲馬跡;
房梁上,一名黑衣人單手吊著細細的鋼絲,一手持劍,悄無聲息地,滑落到床榻另一頭的鄧遊徼身旁。
可憐的鄧遊徼,呼嚕打的震天響。
那聲音呼氣時,似蟋蟀求偶;吸氣,又像公豬拱槽。壓根兒就沒察覺到,自己的一隻腳,已經踏入鬼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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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好友之間,抵足而眠,是常態,劉備就經常乾這事兒。
若不是鄧遊徼呼嚕聲徹夜未停,影響了自己的感官的話……
不對!許林心裡悚然一驚昨夜喝的酒水,肯定不對勁兒。
否則,以許林的武功修為,不可能睡的這麼沉;若是平日裡,恐怕早已察覺出異樣來了!
許林暗自調動渾身氣機,憑籍自己的直覺與氣機探查,感覺到榻下,還埋伏著一位高手…
如此近的距離,自己竟然極難聽見他的吐納聲,這人的內功,恐怕,不在自己之下!
想來,院裡,對方也早有安排。自己那幫屬下,恐怕也難以逃出生天了罷?
——這,絕對是一次謀劃非常周詳、組織極其嚴密、專程前來清剿‘錦帆俠盜’們、和碗廠鄉兵勇的大動作!
停泊在碗廠鄉,碼頭上樓船裡的手下,被自己全部調集過來,原本是想,給縣兵們一個下馬威
今夜,先灌翻這些山漢;
明日裡再借口“對練”,好好胖揍這些縣兵們一頓!
等到一個個鼻青臉腫的縣兵們,回去交差的時候……
哈哈哈,那場景,一定很好玩兒!
好讓縣寺裡麵的官員們曉得,自家的實力,讓他們知難而退,以後都不敢打自家的歪主意,從而保住碗廠鄉,這個休整的好後方。
……沒成想啊,他們竟敢跟自己玩兒真的!
沒道理啊,滅了自己,他有啥好處?
在漢安縣的地界上,如此大的軍事行動,除了漢安縣裡麵的三名實權人物孔融、文呈、楊大人,有資格策劃指揮,還能有誰?
孔融是大儒,玩不了這套;
楊大人是老官僚,不會願意冒險,去玩這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連自己的摯友,甘寧甘興霸,都沒來得及通知自己…策劃此番行動的那位…
嘶…姓文的,你真真兒的夠陰、夠狠!
想通此關節,許林心中,不禁暗道一聲麻煩大了這次,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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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不動,許大俠當然更不敢動……在兩名頂尖高手麵前,自己實在是沒把握,扛得住他們的全力一擊;
想到那床板裡,隨時會鑽出來的尖刀,驚的許大俠一大早,就冒出渾身冷汗。
許林腦子裡高速盤算,此時,該如何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