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那個條件的,靠走上二百裡山路,也得前去伸冤!
哪怕是爬,也願意爬到縣城去,就為了看一眼惡人得到惡報的樣子;
——蒼天有眼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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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漢安縣[第一次閻噠公捕大會]正式開整!
趙正指揮使暫領端坐在高台上,看著台前一字排開的數十名書吏們,開始統計囚犯們的罪狀。
高台正中間,趙大人背後白布橫幅上寫著血淋淋的朱砂大字
自述從寬,檢舉從嚴!
最開始的是一個‘自述罪責’的環節。
“苟富,荊州人氏。曾殺兩人;劫得黃金八斤…還有嗎?”
“富貴兒,交州人氏。糾集彆人滅了一戶豪強,劫得美玉八枚、金餅七十有二……不錯哦,是個人物,厲害厲害;還有嗎?”
“周大,年二十三,漢安縣歸化鄉白果裡周家村人氏;偷過一頭牛、三條狗,累計偷了十多隻雞…還有嗎?嗯,小事情;不過,你最好老實交代,等到彆人檢舉你的時候,性質可就不一樣了啊!哦…還偷過幾次米…”
書吏在紙上記好,“下一個!”
“拓海,年十八,碗廠鄉黃泥裡草灘村人氏;拐賣過兩名幼童…沒事兒,統計一下罷了,你這都是小事情,彆人殺人越貨的都有,你這算根毛!”
書吏一臉的鄙夷,不過,接下來就有點驚詫了“啊,那幼童賣給彆人做藥引子?那豈不是被殺了…買主是誰?牽線搭橋的中人是王婆…嗯,記下了,事兒有一點點大、有一點點小麻煩;沒事兒,乾這種事情的又不止你一個。下一位!”
“……你殺了一名貨郎?哦,死者是本縣的人嗎?是外麵來行商的…小事情,若是本縣人氏,要麻煩一些;外地人嘛,應該事情不大…還有嗎?”
“偷看老太婆洗澡?這就不用交代了罷;哦…偷衣物數件,雞毛蒜皮小事,不不不,這種事情,還是要交代清楚的,好歹算偷盜不是?還有嗎?”
“攔路劫掠了三吊另十五文錢?哦,殺人沒有?嘁,連人都不敢殺,你還自以為這是大事兒?前麵那個張三,人家招供自己殺了三個人呢!你這才到哪啊…你經常在集市上打人…打架又不是殺人越貨,屁大點小事情,還有嗎?”
“……”
“………”
“…………”
這些從各個鄉台召集而來的書吏們,接受了兩天的突擊培訓
要求無論囚犯們交代何種罪行,都要做出一副不以為然、輕描淡寫的樣子。
好讓囚犯們感覺到“殺人放火?小事情啦,又不是殺官造反。還有什麼拿得出手的罪行,說來聽聽唄!”
——而且囚徒裡麵還安排有“托兒”。
這些‘托兒’裝成是路過漢安縣的遊俠兒,他們會先跳出來,交代自己犯下哪些大的、嚴重的罪行。
後麵的真正囚徒們,一聽彆人乾的,都是滅絕人性的“大案要案”,人家都敢明明白白交代…
這才是優秀的遊俠兒、豪傑應該有的樣子嘛。
有種!
看那些官吏的表情,也沒把這種大案當回事兒啊;
輪到自己交代的時候,自家乾的那些偷雞摸狗的小案子…
害得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了簡直是上不得台麵咧!
甚至還有貨真價實的憨貨,為了抬高自己在“遊俠界”裡的江湖地位,將自己犯下的罪行添油加醋地交代的…[備注一]
趙正冷眼看著踴躍交代的場景,不禁感慨這文大人對人心、人性的掌控,著實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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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捕大會第一天,就是統計這些囚徒們的“自述”罪行。
也有硬漢,一聲不吭地坐在書吏麵前,無論書吏如何誘導,就是拒不交代自己的罪行!
對於這種鋼鐵俠,趙正早有預案:將他丟進碼頭上一字排開的小木屋裡。
小木屋由幾塊極為厚實的木板圍成,牆壁中間夾雜著一層碳灰,使的小木屋裡麵完全聽不到外界聲音。
據使用“關小木屋”作為懲罰手段的首創者文大人說,沒有人能夠在裡麵獨自呆上兩天的。
——趙正對這個論斷持保留意見不就是進去吃喝拉撒睡麼?
誰還睡不了兩天兩夜啊。
自己這幾天忙的昏天黑地的,趙正都敢與文大人打賭自己能夠睡它個三天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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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就這樣平平靜靜地過去
第二日,進入“民眾要踴躍檢舉、囚徒們互相揭發”環節。
全縣被各路妖魔鬼怪們欺辱過的民眾,天不見亮的時候,就已經將碼頭擠得水泄不通!
釋注1那次閻噠,真有誇大自己的罪行的老實人。
問你耍流氓,偷窺過幾次女廁所?
答不曉得啊,我不會數數。
問偷窺的次數多不多?
答好像不多,有時路過看一眼。
問伸出五根手指有沒有這麼多次?
答伸出十根手指這樣子是不是更多一點?
“呃……”
……可憐的娃,因此挨了個無妻;十八年後出來,整個人都廢了。
——真人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