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末書吏!
今日是縣寺裡沐休的日子。
除了王霸等人暗中緊張布防,其餘的官吏們,都沒有去縣寺裡上值;
文呈也留在家中陪伴小鵅小豨。
對於板楯蠻來襲之事,采取的是「外鬆內緊」的策略,以免引起民眾的恐慌。
小豨已經會走路、會說一些簡單的話了;
看著他蹣跚學步的可愛樣子、聽著他咿呀學語稚嫩的聲音,文呈內心深處,不免多一了塊柔軟之地;
那片綠草如茵的地方,盛開著芬芳馥鬱的花朵,流淌著散發出奶香的蜜汁…
“小豨真是逗人喜愛呢!”一聲甜膩膩的聲音,在文呈耳朵邊響起;
文呈扭頭,嘴唇差點親上一張晶瑩剔透的俏臉;
朝陽映耀中,那薄如蟬翼般的皮膚下,淡藍色的血管清晰可見;令人陶醉的體香,淺淺的絨毛、小巧玲瓏的耳朵…
文呈咽下去大泡口水…
嘶…這肯定比開了八代人的「趙大姐涼拌菜」裡麵的味道要好!
她家的豬耳朵,煮的太硬。
錢倩眉眼含俏地看著扶住沿坎蹣跚的小豨,
嬌媚打趣道“真是逗人喜愛呢,看見他,就讓奴家忍不住想抱他、親他…跟他爹一樣…”
“呃…”
文呈差點被自己泛濫的口水嗆死…
從生理學角度來說有些人長的未必帥氣;卻因為雄性激素分泌旺盛,很是能夠吸引異性前來表達雌伏、從而達到交配繁衍後代的目的…
看來,我的內分泌有點失調。
我是不是該戒掉羊肉湯了?
尤其是以後不能再加羊腰子、羊鞭這些東西…
文呈自我感覺很是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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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該喝羊湯啦…錢,你跑過來做什麼?不要臉!”原本蹦蹦跳跳提著羊湯回來的黎敏,朝霞般的紅臉蛋,一看見錢倩,瞬間變成霧霾天。
尤其是還離得那麼近!
幸虧二郎不是豬哥,要不然長嘴一拱,那豈不是就要耳鬢廝磨了?
看著黎敏手中晃蕩不休的陶罐,文呈一直都沒想明白黎敏經常出去替一家人買羊湯回來,走路總是跟大馬猴似的,那陶罐裡的羊湯,卻滴水不漏…滴湯不漏。
黎敏氣衝衝地把陶罐往石台上一墩,“咚”的一聲悶響;
嗖地就竄到二人跟前,一把將文呈拉開一丈遠。
那聲音,聽得文呈心抽抽俺滴個親娘吔,輕點!
千萬彆弄破了陶罐,俺的頭啖湯啊…
黎敏氣呼呼道“虧的我還一大早就跑去替你買羊湯!想著頭一鍋湯最濃…沒成想一轉身,雞窩裡就鑽進來一隻騷狐狸!”
“咯咯咯…狐狸再怎麼說,也比黃鼠狼強吧?”錢倩翹起蘭花指,掩嘴嬌笑,渾身輕顫,一如晨風中搖曳的玫瑰。
錢倩眉眼彎彎,櫻唇輕啟,一連串脆生生的話,叮叮當當著蹦出來,
猶如珠濺玉盤“小狐狸多可愛,聰明伶俐愛乾淨、眉眼帶笑招人喜;狐狸和黃鼠狼都有毛茸茸的尾巴,一個可做千金裘,一個卻隻能用以遮擋醜陋之處…”
錢倩的聲音清脆,說出來的話,卻有難以描述的味道“黃鼠狼若是急眼兒了,噗嗤…迎風熏十裡!黎敏姐姐你說,狐狸好,還是黃鼠狼好呢?”
黎敏看來是與錢倩鬥法慣了,聞言也不氣惱;
一邊撩袖子一邊說“來來來,本姑娘不跟你耍嘴皮子,咱倆比劃比劃!”
錢倩渾身篩動花枝亂顫,嬌柔的一跺腳“文郎…你看嘛,她又要動粗了…你管不管?”
我管,我管你們這些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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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呈起身去提過陶罐,徑自回房與婉兒、小鵅鵅喝湯去了…
正摩拳擦掌準備拳打討厭鬼、腳踢狐狸精的黎敏,
見文呈低著頭提上陶罐就走,唯二的觀眾也跑了?
忍不住問道“二郎乾嘛去?”
文呈悶聲答複“回屋,肚子疼。”
“哦…咦?”黎敏楞了一下,“用熱毛巾敷敷肚子,就不會那麼疼了!每個月都有那麼幾天的…”
聞言,一隻腳剛剛跨過門檻的文呈,差點一頭栽倒!
身上實在是掏不出來卷煙
要不然,文呈還真想分這位直腸子兄弟一顆“大前門”…
不管她們了
陰的陰,狠的狠;
就不是一個槽裡嚼食兒的品種,非得強關在一起…
到底是騾踢死馬、還是馬咬死騾,看不見看不見…管不了你們。
鬥鬥更聰明,打打更伶俐,你們隨便整!
吃完飯,我還要去見孔二愣子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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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孔融的書房,文呈就聞見一股濃濃的酒味兒。
此君酒癮見漲,一會兒不喝酒手就抖,連字都寫不成;
這不,一大早就開始喝上“早酒”了。
孔融不喜歡與漢安縣裡麵的人物打交道,嫌這些人文化水平太低、無法與他探討經史、共賞雅文。
——沒有逗比禰衡的陪伴,孔小二感覺很孤單;
隻有杯中酒,才能讓孔小二感覺到一絲慰藉。
這是一位宅男中的宅男、士子裡麵的缺弦人物。
縣寺衙門裡,有資格隨時來見孔融的人,一巴掌多一點的數,不會超過兩巴掌。
其中一個巴掌的指標,還是屬於他的門客們占據;
官員裡麵,也就是縣丞、縣尉、功曹三人,可以隨時前來侯見…
死了一個,剩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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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蹇侘傺而含戚。
外承歡之汋約兮,
諶荏弱而難持。
忠湛湛而願進兮,
妒被離而鄣之。”
孔融獨自高聲吟哦,抑揚頓挫搖頭晃腦、嘖嘖有聲…跟廚子嘗湯汁兒似的滋味萬千;
臉上既有回甘、還有些許落寞與不屑…
此時又像大廚嘗徒弟的菜品糖給的比較適中,有回甜味兒;火候掌握的不到位,菜炒老了;擺盤太燒包,花裡胡哨的沒點意境…
——這幾道菜,用來糊弄久貧乍富的礦主還成;做成官宴的話,不中…
文呈知道他念叨的是「楚辭」裡麵的《哀郢》中的句子。
大意是
悵然若失,隻剩一腔悲切。
小人當道,侍君一片媚態,
外強中乾,無才難以輔國。
中正之士,想要有所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