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呈也笑道“不知呂司馬前來,有何指教?”
“哪敢指教!”
呂凱態度謙恭,誇讚了幾句太師椅製作的精美,隨即坐下,問道“吾有一事不明,還需請教於文功曹。”
“請講!”
“不知此番出征,文功曹準備發兵幾何耶?”
文呈沉吟片刻,回應道“下官準備點起六千兵馬,前去協同左中郎將皇埔君,平定羌亂。”
“哦?”
呂凱吃了一驚“據我所知,漢安、南安二縣,攏共才六千多縣兵!文功曹不留守一些兵馬護佑縣境乎?”
文呈淡然一笑“下官正在招募板楯蠻兵;縣兵留下兩千多人足矣!其餘的,由板楯蠻、凜君蠻的族人湊齊。”
“文功曹真乃朝廷忠臣、我煌煌大漢的翁孫將軍也!”趙宓出言誇讚。
翁孫,是西漢名將趙充國的表字;
趙充國熟悉羌人、氐人的習性,隨名將李廣利出征,立下蓋世功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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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文某區區偏遠縣寺一小吏,豈敢與趙中郎將比肩!”
文呈打趣道“若文某堪比翁孫公,吳司馬,你可是我的李廣利將軍乎?”
呂凱趕緊站起,連連擺手“當年翁孫公獨自平定羌亂,可沒李將軍半文乾係!本司馬對行軍作戰之事,七竅隻通了六竅…尚有一竅不通!”
“外行指揮內行,乃是軍伍大忌!”
呂凱看著文呈,語氣誠懇“本次出征,文武之事、後勤軍法諸般軍務,還望文功曹一力承擔。”
文呈盯著一臉真誠的呂凱,詫異的問道“呂司馬乃是劉史君,正經向朝廷報備過的軍中將領,如今把如此重任交予文某這個縣令屬官,合適麼?”
“合適合適!”
趙宓上前,連聲道“姓石的嫁給姓巴的,真的巴適滴板!”
“哦,那倆位上官,又執掌哪些職司呢?”
呂凱悠然拿起桌上的茶盞,滋溜一口,淡淡道“本司馬才疏德淺,自知不是那征伐討徼的料!便一路替大軍籌措糧草、交結府郡,呈請刺史府、將軍府索要軍資、討要賞賜罷!”
趙宓笑道“吾乃書吏出身,如若文功曹不棄,便替文君伏首案牘、打理文書罷!”
呂凱放下茶盞,讚歎一聲“好茶!若是開一家茶樓在成都,想來也是一樁美事!”
“些許小事爾,包管讓成都府呂司馬獨一家,與賈都尉的家具店鋪一般無二。”
文呈不想避重就輕,直接問“那軍中行軍路線、作戰布局、將士任免、賞罰升降諸事,呂司馬概不乾涉?”
漢安軍裝備不一樣、軍製不一樣,必然會導致作戰方式與眾不同、指揮理念也得隨之改變;
文呈可不願意將那麼多漢安兒郎的身家性命,托付給眼前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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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不乾涉!”
呂凱回答的斬釘截鐵“不知曉、不探問、不乾涉。本司馬從此彆號「三不司馬」!文功曹若是需要用印,隻管讓本司馬戳章泥封…至於文書內容,權且當本司馬不識字、不認識那些個黑墨爬蟲!”
醒目!
文呈暗讚,這呂凱不愧是能夠從亮亮手底活下來的官員!
要想活下去、不被架空,就隻有一條路聽亮哥的話…
要知道,諸葛亮心眼兒並不比針尖大多少,稍微有點才乾、對他的地位有點威脅的同僚,不是被他架空、就是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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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雙方的溝通卓有成效,呂凱趙宓總算鬆了口氣。
性命是無憂了!
至於能不能打贏,這就不是二人能夠操心的事情反正自己也是不懂打仗這個買賣,索性交給文呈去放手施為!
自己真不懂指揮、更何況也指揮不動這些軍伍啊。
既然如此,何必給自己找虱子爬?
呂凱心中大定,隨即開口問“不知文功曹,何時能夠點起兵馬、旋即出征?”
趙宓道“文功曹莫誤會,朝廷、刺史劉使君那邊,一直在嚴加催促我等,實在是不太好拖遝了啊!”
皇埔嵩、泠徽已經基本上控製住了局麵,就等各處的兵馬彙集一處,好給羌人最後一哆嗦了…
文呈思索了片刻,方方麵麵考慮了一番,才應聲道“一個月之內,必定出征!”
“善!”呂凱撫掌道好。
見文呈做事,都是深思熟慮過後才開搞,呂凱趙宓反而更加放心了兵者,凶器也;
用好了,能夠讓人雄起;用不好,就是讓你自殘的凶器!
至於朝廷的嚴令,自己到時候沒能應付過來,結果就是丟官…頂大“檻車入雒”嘛…
況且,還可以交“免死錢”買一條命;
能用錢解決的事兒,都不算大事。
若是這個被刺史臨時封為「軍假司馬」的文呈不著調,胡亂興兵,那可是會丟命的事兒!
孰輕孰重,呂凱趙宓拎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