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圍欄上的軍士們,各自舉著數根小竹筒組合在一起的玩意兒,黑洞洞的口子齊齊對準了這群騎兵!
閻召吃了一驚,身旁的佐吏惶急稟告“閻司馬,我軍後路已被這些縣兵們截斷!請閻司馬速速拿出章程。”
閻召往身後看了看,隻見數百漢安軍士持矛,列成齊刷刷的長矛方陣,矛尖對準自己的屬下,已然將官道封死!
漢安軍營選址極為刁鑽此處隻有十來丈寬窄的官道,兩邊是兩三丈高的土坡;
土坡下麵碎石林立、地麵小溝壑密布、地勢起伏不平;
若是強行驅馬衝下去,那結果,絕對是馬失前蹄人仰馬翻損失慘重!
後有陰森森的長矛陣封路;
前方有拒馬深溝,深溝後麵是高大的柵欄與殺氣騰騰的弓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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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什麼!”
驚疑片刻之後,閻召老嬸…閻召老神在在地吼道“區區三百長矛兵,想嚇唬本司馬的千騎?作死麼!”
閻召扭頭對王霸…咦?
對麵那個龜孫,咋又爬到瞭望塔上麵去了?
閻召仰頭吼道“你,給某家趕緊滾下來!磕上幾個頭,某家饒你不敬之罪!”
王霸哈哈大笑“閻司馬想來是皮癢癢了,居然讓王大爺打你一頓!那王大爺就如你所願、卻之不恭了!給我殺!”
王霸話音剛落,就聽見官道上傳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嚓、嚓、嚓、嚓…”
地皮顫抖、塵埃飛揚!
麵對這架勢,那氣勢,承平多年的漢中騎兵哪能不慌?
閻召一馬鞭抽向身邊慌慌張張的護衛,大聲嘶吼“都給老子穩住!”
言罷,扭頭向王霸吼道“爾等三百石小東西,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威脅老子?讓你的上官滾出來!本司馬倒要看看,他長了幾顆鳥頭?”
王霸也不搭話,右手慢慢的伸向空中;
欄柵上的軍士們緊握手中連弩,靜靜地等候那支手劃落,便要將眼前這數百人馬,儘皆射殺在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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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的騎兵,戰鬥力很一般;
沒有高橋馬鞍、沒有雙馬鐙的騎兵,很難在奔跑的馬背上玩“騎射獵殺”;
騎士雙手離開韁繩開弓搭箭,就靠雙腿夾緊馬腹那點力量,一個顛簸、一點轉向,騎士就很容易一頭栽倒在地上,成為一灘肉泥!
也就是從小在馬背上長大的鮮卑、匈奴騎士,和久經訓練的邊郡漢人騎兵,能勉強玩幾把“騎射”這種高難度動作…
——漢中盆地裡麵的騎兵,顯然沒那本事。
而且騎弓不比步弓,有效射程能夠達到二十來丈遠,也隻能是騎術高明的騎兵才能做到。
像這種道路兩邊都是碎石的地方,沒有鐵馬掌保護的馬蹄,一跑上去,戰馬基本上就廢了…
現在,閻召的騎兵是靜態,沒有速度優勢的騎兵,連刀盾兵都乾不過,哪敢對抗壓上來的長矛陣加強弓硬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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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皮的顫動越來越厲害,隨著長矛陣越來越近,那種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也隨之增加!
後方的戰馬已經感受到了危險,“津嘶嘶”的嘶鳴聲中,戰馬在躁動不安地轉圈,都極力想逃離此處!
閻召暗道一聲麻賣皮!果然是蠻夷之地出來的貨,竟然敢以下犯上!
“還有沒有王法了?!”閻召大吼一聲。
看著局勢越來越緊張,軍陣後麵已經有戰馬在開始發狂,撩蹄子、轉圈亂竄、甚至是人立而起,掀翻了幾名騎士!
局勢危急,閻召吼道“老子比千石司馬,乃是正經的校尉屬下!豎子敢犯上作亂乎?曉不曉得,老子身後還有上萬大軍正在趕來!?”
王霸高舉著手,冷然道“彆吹了,三十一裡之外,漢中郡兵五千四百餘人。等他們兩個時辰後到此,替爾等收屍倒是來得及,還熱乎著呢!”
閻召氣急,嘶吼道“爾等眼中還有沒有王法了?竟敢…”
不等對方說完,王霸譏笑道“吾蠻夷也!聽聞閻校尉命我等揍他一頓,下官豈敢不從…咱們都是多麼耿直的人呐!”
閻召聞言,差點沒被嗆死!
眼見自己的軍陣,被後方的長矛陣壓縮的轉身都開始變得困難起來,閻召心中暗罵,嘴上高呼“都是誤會!都是誤會啊!請貴部的主將,前來一敘!”
王霸搖搖頭,“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指揮使他老人家,有午睡的習慣,這個點兒去喊他老人家起床,他爬起來就會砍人的!”
“那你待如何?”閻召氣急敗壞的高聲嘶吼。
“滾下馬束手就擒。”
王霸淡淡回道“你可以磨蹭,後方的長矛捅死了誰,王大爺可不管埋!”
後方軍陣裡,已經開始與長矛陣短兵相接了!
五尺長的馬刀、一丈長的騎槍,麵對兩丈長的長矛,隻有被彆人捅死的份兒,毫無還手之力!
閻召暗歎一聲,“停停停!老子下馬!”
“是受降!”
王霸那隻手緩緩落下“要不,咱們再接著聊聊,閻司馬你這是投降呢、還是下馬入營做客啊?”
聊你妹!
閻召氣的牙齦出血拖一呼吸的時間,就死傷數名屬下,哪還顧得上跟你個死王八探討!
算了,不要在乎這些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