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
黎敏瞪著王平,譏笑道“咱們官兵抓漢奸,義不容辭!你個小屁孩,怕就滾一邊去,喏,牆角有泥巴,和點尿,你玩泥巴去吧。”
王平小臉羞的通紅,懦懦道“我不是小屁孩兒!我隻是怕鬨的太大,文指揮去了南鄭府,會被那裡的大官兒刁難。”
錢封一腳踢在王平的屁股上,“滾一邊去!奉命打劫,多爽的事兒,少來敗了老子的興頭!”
黎昆低喝一聲“錢大隊長給我閉嘴!這是查抄漢奸窩,很光榮的買賣!哪是甚奉命打劫?你們兩個給我聽好了,再敢胡言亂語,本營長關你們的禁閉。”
黎昆開口,言出法隨,剛剛被軍法收拾過的錢封、生性謹慎的王平再不敢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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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敏環顧四周,嘴裡嘖嘖讚歎“這才是有錢人啊!占據了整整兩條街,七八條巷子!”
虞府占地極廣,主宅七進,對麵虞衡的四個兒子、兩個弟弟,都獨自建有五進宅邸。
數座豪宅,將博望城的西麵,占據的滿滿當當!
隻見那主宅坐落於道右,坐北朝南,氣勢恢宏;青磚陶瓦,朱門紅漆,一排排齊展展赤銅門釘,被擦拭的熠熠生輝!
無需踮腳,也能看見院牆之後,重巒疊嶂,飛簷重重。
高達兩丈四尺的院牆,對應二十四節氣、且暗合好事成雙;院牆以長一丈二尺、高二尺四寸條石為基,夯土為牆,外包以城牆磚。
每一塊磚都重達十二斤,價值不菲!暗喻「十二地支」,上有匠人印章,說明此磚製作的極為考究,可根據印章追本溯源。
隻可惜虞家祖上沒出高官,門口少了支撐門第的“閥閱”。
否則,就這排場,士子官吏路過,非得下馬鞠躬致敬,方才敢牽著馬,小心翼翼步行不可!
小民隸奴,更是連經過虞家門口的資格都沒有,得繞道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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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府主宅大門旁有十二座「栓馬樁」,六級石階上,站著十二名身材健碩、樣貌周正的青衣奴仆。
此時,虞府大門緊閉,兩旁的側門微啟;這些奴仆一字排開,手中杵著朱漆長棍,正冷眼看著台階下的黎昆等人。
漢安中軍已經走遠,作為殿後的黎昆早已不耐老子還要追趕中軍,看看妹夫…呃,看看以後的妹夫是如何應付漢中郡城的哩!
在區區博望城耽擱這麼久,以後的妹夫,以後豈不是會覺得自己辦事不力?
這可不行!
黎昆抽出腰刀往前一指“虞家勾結蠻人、倒賣軍資、資助敵酋、禍亂邊郡,兄弟們,給我衝進去捉拿漢奸!”
眾兵得令,組成小軍陣,一股腦兒就往前衝!
那十二名健仆,原本站的端正,威風凜凜,頗有幾分氣鎮山嶽之勢;
不料這些軍漢,不等家主派人出來答複,便要動刀動槍的玩惡客上門,太野蠻了!
眼見對方軍漢們來的洶湧,“咣當”一聲,健仆們忙不迭丟下長棍,分彆從兩邊的側門裡,連滾帶爬的逃回前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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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府前院極廣,漢白玉為基的青磚影壁雕刻精美,繁複奢華,中間浮雕八字家有餘慶,望高德勳
院中數十護院,手持環首刀、手弩,正列隊在頭領身後,對衝進來的漢安軍虎視眈眈!
黎昆高喝道“我等奉命捉拿漢奸!官軍辦差,無關人等速速回避!敢阻撓者,殺無赦!”
護院頭領擠出一絲笑意,上前拱手一禮,道“這位軍爺請了,小的乃是虞府護院頭領,敢問軍爺何故強行侵門踏戶、驚擾良家?”
“滾!”錢封上前,吼道“老子跟你說不著!閃一邊去,休要阻礙官軍辦事!”
黎昆一伸手,止住了錢封的話,對護院頭領道“官軍辦差,無需向爾等解釋;如今本營長命令你閃開!”
護院頭領也是當地最牛的遊俠兒,膽量自然不缺,聞言又是對著黎昆拱手一禮“在下受命護衛虞府,職責所在,不敢惜命後退而置家主安危於不顧,還望軍爺體諒則個!”
黎昆也不理會他,對著院落裡的護院、仆役們吼道“虞家家主涉嫌向蠻夷走私鐵器、鹽巴、並向蠻夷北地邊郡山川河流圖!我等前來查勘。若是證據確鑿,此乃抄家滅門之罪,爾等不過是求一口飯食罷了,用不著給漢奸陪葬!現令爾等速速退下!”
眾人一聽,不少人麵露怯意,猶猶豫豫拿不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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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衛首領回身對心智動搖的眾人厲喝“家主平日裡對我等不薄,若是此刻惜命而逃,那養爾等何用?我等俠義之人,豈是貪生怕死之輩哉?今日誰敢退卻,死!”
畏畏縮縮的護院、仆役們,聞言,終究沒敢作鳥獸散…
官兵雖可怕,卻未必真敢動虞爺;
若是自己今日退走,那頭領定然會將自己追殺!
哪怕天涯海角。
若是熬過今日危局,虞爺必會論功行賞!
自己可以不講武德,卻萬萬不能算錯賬啊。
黎昆暴喝一聲“我數到三,院裡尚持利刃者,殺無赦!”
黎昆話音未落,那護衛頭領已是手腕一翻,一把寒光閃閃的短刀自袖口滑出,一閃身“嗖”地一聲向著黎昆欺身而來,欲意先將黎昆挾持住!
黎昆身後的黎敏驚呼一聲“哥哥小心!”
黎昆反應也是不慢,原本高舉的右手腰刀來不及回防,隻能順勢左腳踢出,一個“左刺蹬”踢向頭領手中的利刃!
很快啊
說時遲那時快,那人手腕往上一挑,利刃已是紮進黎昆的小腿,隨即一拉,黎昆的小腿立馬被劃拉出一尺多長的血口!
黎昆的小腿頓時肌腱外翻、血肉模糊慘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