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末書吏!
日月山,位於祁山與紙坊縣之間,屬於秦嶺餘脈與黃土高原的過渡地區。
日月山,其實是兩座山組成。
月牙似的山脈,環繞著的腹地下方正中間,突兀地冒出一座圓形的矮峰,曰旭日山。
一如月牙一不小心,懷胎十月卻久久不能生產,憋得半圓的月牙懷裡,鼓起了一個大包;這鼓脹之處,尤似清晨羞答答冒出來了半個頭顱一般的旭日,因此得名。
其背後山脈,當地人將其喚作“月牙峰”,其形似彎月,兩者組合起來,名叫“日月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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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你猜測,這些馬匪聚集到此處,尚需多少時日?”文呈問身旁的穆漢文。
赤裸著上身、露出六塊腹肌、因為奮力挖土累的滿頭大汗的穆漢文舔舔嘴唇,回稟道“屬下也不知。不過,天水郡馬匪首領,喚作“馬上瘋”,手下有百嘍囉,此獠距離此處最近,不到兩日路程。金城馬匪首領,喚作“百裡屠夫”,此獠最是凶殘,好濫殺;手中有七八百馬匪。武威匪首喚作“血蹄人屠”,據說有千餘嘍囉;再遠,便是張掖、鄯善馬匪了……這個,屬下就不清楚了。”
伍良派人,化妝潛入金城、西平今西寧)等地打探軍情,此時上前稟告若是這數股馬匪集結,來劫掠日月山,尚需二十至三十天。
僅天水、西平、金城的馬匪,不過區區兩三千。
若是平日裡,倒是不懼官兵;如今漢安軍戰羌人的事情傳出去了,就憑這幾處的馬匪,恐怕還不敢來搶漢安軍。
這不是“打不打得過”的問題,而是出於“值不值得因此傷筋動骨”的考量。
無論是獅子還是老虎,哪怕獵物再肥美,它也不願意冒著受重傷的危險,去捕食獵物……若是因此而傷殘,得不償失;
獵物哪裡都有,自個兒的身子自己珍惜。
由此可見,馬匪們定然會糾集同夥,組團前來打劫、共同分贓。
如此一來,遠處金城郡蘭州附近、張掖郡、鄯善道的馬匪,哪怕一人雙馬、日夜兼程,至少得二十多天以後,才能抵達紙坊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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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馬匪,縱橫整個河西走廊、火焰山吐魯番、博騰庫爾勒一帶數百年,人數沒有定製。平時有可能是牧民、馬幫夥計、行商、大車行、鏢師、護院、牧奴……
等到有買賣上門了,這些人扒開臭皮襖,漏出胸毛……呃,不是青龍的,便在胸口繡上狼頭、骷髏頭,隻要樣子夠凶夠惡就成;抄起馬刀,搖身一變,就是馬匪。
真正天天有生意就做、沒生意就窩在匪窩裡飲酒作樂、投壺猜枚的職業馬匪,其實並不多……馬匪這個行業,都是獨立核算、自負盈虧,吃財政飯的如果太多了,實在是養不起。
這些人,才是馬匪裡麵的“核心人物”、經年老匪,他們才是算進入了組織的成員,從此大魚大肉、沒羞沒躁的日子,才算是有了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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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山西邊有湖,湖麵頗廣,積水極深,是由月牙山脈融雪、崖縫滲水經年累月衝刷、沉澱而成。
旭日山前的平地上,數千人正乾的熱火朝天、號子震天響。
工地中高大的木杆上,拉著巨大的麻布,上書日月山農田開墾工程
另有無數小木樁,拉著小一些的麻布,上麵寫著各種各樣的口號“苦戰二十天,新增萬畝田!”
“擼起袖子加油乾,明年大家吃飽飯!”
“辛苦一代人,造福萬世孫!”
“生意買賣眼前花,鋤頭落地是莊稼。”
“手中有糧,心裡不慌。”
“……”
呂凱曾經問文呈難道這些民夫們,沒有人會去思考,遠道而來的漢安軍,改造日月山的真正意圖?
文呈笑道“當一個人獨處之時,他會去思考、去分析各種情況;而當所有人成為一個群體的時候,他們已經沒有了任何思考能力,隻會本能地選擇盲從。”
一個人在獨處的時候,可以擁有正常的思維和理智,可是一旦他進入到某個群體中時,成為公眾的一員,其智商,也就會降到平均水平之下。
頭腦衝動代替了獨立思考,黨同伐異取代了交流互通,他們變得易怒、多變和反複。
勒龐,這位著名的西方勒子曰“群體做任何事情的時候,都不經過大腦,隻是在感情的兩個極端徘徊”。
——摘自《烏合之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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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山東麵,數千漢安軍士、千餘民夫,正日夜趕工,開挖數條深溝、連同一個極大極深的巨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