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末書吏!
也不知皇埔嵩前去朱儁軍營裡麵,說了些什麼。
反正一個時辰之後,朱儁的大軍呼啦啦往一旁讓開,騰出來一大片地方,讓漢安軍安然通過。
隨即朱儁才派兵進入函穀關,接管了此險關的一切防務。
望著身旁一輛豪華“檻車”、一輛木柵欄做成的簡陋檻車,朱儁勸皇埔嵩還是坐上那輛豪車,到了雒陽城門口再下來不遲。
不料,皇埔嵩天生屬牛,脾氣不是一般的倔,大義凜然地將朱儁等人嗬斥了一通,這才昂首挺胸地上了那輛貨真價實的檻車,睥睨了文呈一眼,便不再做聲。
“裝,有本事連鐵索也換成實打實的鐵鏈啊!”王霸護衛在豪車旁,嘀咕著“坐檻車,脖頸上套著油炸麵糊糊做成的鐵索,這算是哪門子骨氣?”
“少說兩句吧。”
孫堅不便置喙,隻能難堪地低頭剝鹵雞蛋吃。文呈開口製止了王霸陰陽怪氣的話語,“黃埔將軍是一位值得敬重的君子,自有他的一份堅持。你可以不愛,但請王大哥莫要傷害,給黃埔將軍留一些他僅剩的尊嚴。”
一行人過了函穀關,人煙便明顯密集了不少。沿途村莊、縣城眾多,商旅不絕於途。
隻有到了此處,才是大漢的核心區域,好比河蚌裡麵的鮮肉。而雒陽,便是最中心那顆璀璨的珍珠。
夏日炎炎,沿途的阡陌相連,各種莊稼鬱鬱蔥蔥。村莊裡兒童嬉戲,炊煙嫋嫋,雞犬相聞。
文呈見皇埔嵩貪婪地欣賞著這片田園風光,估計他心情不錯,便開口衝著皇埔嵩道“黃埔將軍,小子有一事不明,還望將軍不吝賜教。”
“講來。”
皇埔嵩自顧自看著遠山近水,淡淡的回了一句。
文呈道“都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子貴為蒼天之子,受命於天,代天牧民,坐擁萬裡錦繡河山。卻不知天子登基以來,成日裡深居北宮,據聞從未出過南北二宮,頂多也就是去西苑散散心。敢問黃埔將軍,那宮闈深宅,又與樊籠何異呢?天子又如何治理這萬裡江山呢?”
皇埔嵩依舊不看文呈,鼻子裡哼了一聲“天子萬乘之軀,是何等金貴!豈能輕易像我等凡夫俗子般遊走於山水之間?天子猶如人之大腦,朝堂上諸公猶如手足。自有萬千賢良臣子,替天子治理四方。”
“哦?黃埔將軍的意思,萬千臣子是替天子狩牧萬民的?”
文呈笑道“如此說來,臣子天子任用臣子,當以賢良方正為標準咯?”
皇埔嵩心中警鈴大作,猛然扭頭盯著文呈,冷冷地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文呈搖搖頭,“我隻不過心中有所疑惑罷了。為何六年前,天子便明碼實價地賣官鬻爵?難道官員是否賢良,原來是可以用戳子稱量金餅一般,金餅越是沉重,那臣子的品行便越是賢良?”
早些時候,賣官還有點遮遮掩掩。到了這個時期,漢靈帝賣官的事情是越來越公開,而價格也是越來越便宜一個比兩千石的校尉,一般賣兩千萬錢,也就是兩萬貫左右。
不過兩萬貫是落入漢靈帝兜裡的錢,中間商加的價,遠遠不止這些。具體金額,得看校尉所處的州郡、得看中間商有幾層。
宮裡賣官鬻爵這件事情,天下人儘皆知。
皇埔嵩低頭沉吟半晌,才開口道“天子早些年能夠獨自著書立說,那是何等的聖明。賣官鬻爵之事,自然是天子身邊的一群囊蟲,背地裡做下的醃臢事。天子隻不過是被蒙蔽了而已。”
說完,皇埔嵩從囚車窟窿裡伸手揮舞了幾下,嘴裡喃喃自語“這錦繡河山,美則美矣!隻可惜,憑空被這些蒼蠅蛾子,給汙了。”
皇埔嵩其實心裡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