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末書吏!
“堂下所跪何人,狀告本官何事……咳咳咳,狀告旬華何事?”
文呈見縣丞升堂審理案子見得多了,但自己擼起袖子親自乾這事兒,業務上還是不太熟練。
業精於勤荒於嬉,看來以後還得勤加練習才好。
好比鬨洞房的愣頭青,鬨了無數次,輪到自己當新郎官的時候,還是不由自主地慌了手腳、麻了爪子、軟了茄子。
“啟稟君上,俺是本縣淩雲鄉人氏典韋,如今狀告旬氏家主旬華,強占俺妻淑珍、唆使家奴打死俺爹娘!”
典韋跪於地上,拱手回道“俺還狀告旬華橫行鄉裡、魚肉百姓,強占官家公田山林、奪取黎庶賴以為生的祖屋田產!”
見典韋數度提及自己的妻子被強暴、最終投井自儘之事,典韋臉上卻絲毫沒有流露出一點哀傷之情,文呈心底暗歎一聲這個時代的人,真將妻子視為私產、待如大牲口麼?
唉,難怪很多人家中來了貴客高朋,會將自己的小妾、歌姬獻出來共享……殺妻招待朋友的事情都乾得出來,還會被人稱讚一聲此人果真仗義!
真是糙蛋的時代,糙蛋的觀念!
“放肆!”
旬華身邊的管事出聲斥責“爾不過是賤如螻蟻的蟻民,何以敢對我家主上直呼其名耶?”
管事說的其實也符合如今時代的規矩,黎庶布衣,是不能對士子直呼其名的,得尊稱“某君”。
“公堂之上,隻有原告與被告,沒有上下尊卑之分。”
文呈想招攬典韋,開口替他出頭“莫在些許旁枝末節上耽擱時辰。旬華,我來問你,典韋所告可屬實?”
“斷無此事!”
旬華盎然挺立於大堂上,“我旬氏詩禮傳家,豈是貪圖這些低賤的村姑野婦姿色之人,與這種低賤之人並立於同一天地,都真真兒辱沒我士子的臉麵!我堂堂旬氏,世代膏粱錦繡、富貴無比,家中歌姬豔妾比圈中豚犬還多,豈會看得上那些個臟東西!”
這種事情發生在深宅大院裡,證據難覓,又沒dna技術。除非旬華府上的奴仆、姬妾出來指證,否則文呈到哪去搜集證據?
即便是文呈耍手段,威逼利誘旬華家裡的人反水,旬華也完全可以一口否認。
而僅憑證詞,是無法將其定罪量刑的。
就算千辛萬苦定罪了又如何?
彆忘了,漢代有“贖罪銀”!旬華隻需交一筆銀子,便可以大刺刺地坐車打道回府,屁事沒有!
這是世家門閥、豪強地主通吃一切的世界。
條條大路通雒陽,條條罪名弄死他!既然難以用罪行懲處旬華,文呈自問自己無中生有、尋釁滋事的本領還是不錯的。
刀把在手,予舍予求。
——隨便找點岔子,還弄不死他?
文呈道“本將軍相信旬氏子弟都是賢良淑德之人,此事應當是冤枉了旬君了。”
旬華聞言,對文呈拱手一禮“謝文君不疑。”
典韋大怒“狗官……”
話音未落,便被一旁早有準備的軍士們給按住雙肩,軍士們學了人體結構,最是知曉哪個部位能夠讓人使不出力氣。任典韋武功再高,此時也是無力反抗!
嘴裡又被塞進綿布,將典韋的嘴巴堵了個嚴嚴實實!
旬華瞥一眼兀自掙紮的典韋,眼神裡滿是不屑小樣的,跟煌煌旬氏子鬥?
“旬府豪奴殺害辦差軍士一事,旬君又是怎麼個說法啊?”
文呈麵色平靜地問旬華“當街斬殺官差,可是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