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分散開來,準備各自完成各自的任務的時候,黃泉把星拉到了一邊。
“你應當知曉這件事。”虛無的令使小聲說,“在無邊無際的夢中,我們之所以能找到你們,找到破局的關鍵,全都仰賴一個人的付出與努力。”
——這個時候,在這裡提到的人……
星不由得神色一動。
果然,黃泉說道:“流螢小姐,是她早早從夢中醒來,在星海間找到列車,將有關「秩序」殘黨的一切帶給了我們。”】
……這就是流螢的“第二次死亡”了嗎。
我還記得當時流螢主動跑了,沒想到是來做這件事的。但是她是怎麼……啊,對了。艾利歐。
是的,星核獵手有劇本。不過真心沒想到啊,居然能推演到這個地步。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應該是第二個星核獵手跑出來幫列車組的忙的星球了吧。
在羅浮那次,星核獵手還隻是做一些提示,但是這個匹諾康尼,居然支援到這個地步。星核獵手不是和列車組是死對頭嗎?
我現在甚至開始懷疑,星核獵手保持“和列車組是死對頭”的“設定”,也是為了方便才采取的措施了。反正艾利歐能預言,肯定會選擇結果最好的一條路吧。
嗯,我明白了。流螢姑娘的三次死亡,第一次是來到流夢礁,破解了“真正的匹諾康尼”;第二次死亡就是這一次,讓自己死掉,利用這份衝擊性“蘇醒”,然後找上列車,把匹諾康尼發生的一切情報帶給列車組。
黃泉說的是“星海”——也就是說,他們之前躍遷離開阿斯德納星係了?流螢是孤身橫渡星海找上列車組,才把這個消息傳出去的?
這方麵還不能確定。隻能說,可能性很大。
所以這第三次死亡,就寄托在列車組這裡了吧。如果這次還失敗,那流螢就會跟著一起沉溺在秩序的夢裡溺斃;如果大家這一次贏了星期日,那流螢的第三次死亡就是像之前說的那樣,有可能是抽象的,相對來說比較安全的“死”?
應該是吧?星核獵手都有預言家在了,總不能對自家人差到哪裡去。
【“這場雨……持續多久了?”
依舊是那蒼老的聲音。
“如果我沒記錯,可能有幾年、幾十年,甚至上百年了吧。”
黃泉平淡地回答。】
咦?又是之前黃泉和那個老巡海遊俠的對話。
我開始感覺到,這一段應該很重要。
真的出現了好多次……這應該不僅僅是讓黃泉帶個遺物那麼簡單。
【黃泉向來淡漠的聲音裡,難得帶了點寬慰。
“「巡獵」的死誌直至生命終結也不會平息,但好在我們終於引渡了這些亡魂。他們生前都是英雄,再也不會淪為「虛無」的傀儡了。”
是的。海麵上的影子已經全部消散。雖然雨依舊沒有停下。
……明明,如果所有人的遺憾全都消失,血罪靈儘數消散,這場大雨也該停下了——
“或許,是因為還有人的遺憾沒有平息吧。”
黃泉平靜地說。
凡人走在命途上,就像坐著小船渡過水麵,留下一條蜿蜒的行跡,推開無數可能性的漣漪。相較人類轉瞬即逝的一生,這些波浪久久不會平息。
而其中有些人,他們存在的痕跡過於強烈,以致在這一簇簇浪花裡留下了自己的倒影。
「血罪靈」從「虛無」中誕生,向著「虛無」而去,度過毫無意義的一生。但就是這麼一道虛幻的影子……
“……卻同我一起,走過了漫長的日子。”
蒼老的巡海遊俠,在黃泉的話語裡,經曆了漫長的、漫長的沉默。
“原來是這樣啊。”他恍然且平靜地說,“我……已經死了啊。”】
……啊?
啊!
這裡其實根本就沒有活人?!
這麼想來……這其實早有預兆。
唉,雖然是意料之外,但確實在情理之中。
所以黃泉之所以一直不離開,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要守望著這位誤以為自己還活著的巡海遊俠。
黃泉好像自從成為了虛無的令使,就一直在做類似的工作了。守望虛無的深淵。
之前她的故事最後,好像確實有類似的暗示。
這麼說來,砂金在生死之間的那輪黑色的太陽那裡看到黃泉,也是因為黃泉在做這樣的工作?避免因虛無而死的人墮入虛無什麼的。
聽起來確實沒什麼意義。
不過,黃泉也不是為了“有意義”而做這種事的吧。隻是想做一些能做的事而已。
【“請你伸出手,然後,閉上眼睛吧。”
黃泉對著這已死的靈魂伸出手。
“我會帶著你的願望走下去,實現它。唯有如此,我才能了卻這死海邊最後一樁遺憾。”
已死的巡海遊俠有些遲疑,“我……還能再見到他們嗎?”
“一定會的。”黃泉柔和地說,“因為親口告訴我這些的人正是你。”
關於那輛列車,你曾經的兩位夥伴,那場止於蟲災的拓荒,你的死裡逃生,與巡海遊俠的相遇……
“還有那個再也回不去的故鄉,匹諾康尼。”
血罪靈發出沉重的歎息。
“是啊,無數次……我被家族拒之門外,隻能和它擦肩而過。但我知道,我的同伴還在那裡……孤身一人……”
已經確認自己的死亡,從而失去了形體、正逐漸化為影子,變得和其他的「血罪靈」彆無二致。但此時此刻,這位巡海遊俠想著的,仍然是自己的舊友。
鐵爾南惆悵地懷念:“米哈伊爾……你還在嗎……”
黃泉牽住他的手,用充滿溫柔與寬慰的語氣,帶著這最後一位巡海遊俠踏上解脫的長階。
“願死亡結束你漫長的夢……引領你歸還清醒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