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給他,嫁妝。”
此話出口,冥冥之中陸凝霜察覺到了突破的契機,以自我為中心,緩緩交織出許多法則神鏈秩序,以自我所創道,讓周圍似成為獨屬於她的天地。
正在開辟自己的道,她在站原地感悟,無需向上蒼求道,周圍自演大道無形,虛無縹緲而又真切存在,一草一木,一花一葉皆與道合,演繹著無窮奧妙。
紅塵爭渡,這並非一朝頓悟,是她走過每一任英傑所開辟出的路,再一點點摸索出獨屬於自己的大道,借星辰,融萬物,衍萬道這一刻,她才懂為何古往今來,能成就返璞境的人寥寥無幾。
何為返璞?自然是歸於最初的模樣,感悟大道真諦,使達到歸璞的狀態,在自有形於無形中去找,再自無形於有形中歸來,化萬物為己用,返璞歸真。
又有幾個人,能在大道昌盛的時代,獨自演化出自己的三千大道?
哪怕天賦再高,資質再好,也隻是沿著前人的路,走下去罷了。
但陸凝霜極其耐心,哪怕婚禮現場如何喧囂,紅塵氣息再如何濃鬱,也是耐心的磨礪自我,曾闖過一次又一次危險秘境而留下的傷疤隨之滾燙,但不屈的精神滋潤心神,當真苦儘甘來,而甘來苦命。
她知道,這是肉身與靈魂的蛻變。
“呼——”
一吐一納間,與萬物共鳴,她往回走,回到熟悉的草廟內盤坐,打算靜心。
可陸凝霜發現,回到這個地方,她自己一點靜不下來,甚至在極其柔和的光線下,見到虛空中漂浮的灰塵,是遺留著的熟悉氣息,是薑雲逸在草廟中感慨的遺憾,心存的悲傷,相處的溫馨
所有的一切,都無法撫弄陸凝霜的心弦,直至一陣風拂亂了她的發絲,將草廟內熟悉的氣息全部吹散,才徹底喚醒了她的心神,而等陸凝霜再次仔細看著草廟,發現一切都變了,變得如此陌生。
“我靜不下來,也不該來此。”陸凝霜低語了一句,聲音極小,明顯是喃喃低語,又或者說她想承認自己在思念某個人,心裡不斷提及那個名字。
可是無法跳動的心,始終難以理解,隻能借此殘留的氣息,去回憶過去。
此刻,陸凝霜才想通為何自己兜兜轉轉,看遍大世的悲涼,不斷的夯實紅塵,卻還是會不知不覺回到這間草廟。
因為此地,似有他,是那遺留的氣息。
但人需要往前走,不是嗎?所以一陣風吹散了夢境,吹醒了陸凝霜。
她的道,從心而走,心臟或許不會跳動,但很清楚自己要走的路在哪裡。
無需心裡思念,隻需有個目的,這就是無情的自己,也是想他的自己。
找回他。
找到他
送嫁妝!
哢——
最終,今日陸凝霜徹底大悟,靈魂似乎破碎,瓦解,但又似蛻殼的一顆種子,浴火重生有磅礴的生機激蕩,她的精神氣在此刻發生質的飛躍。
她收斂起自演的所有法則與神鏈秩序,渾然天成的冷傲氣質以傲世八荒,且本身就很強,哪怕是在化神境界,也能與半步返璞境有一戰的資格。
就算無法徹底戰勝,亦能對抗一二,是古往今來真正意義上的絕代天驕,活到現在,一步完善了自己的道路。
“該走”
陸凝霜起身,自己努力活著,不是待在草廟裡浮沉,而是要走出去!
想著,陸凝霜腳踩虛空,以時間不可阻擋之勢離去,眼裡沒有一絲留戀,而走出草廟的那一刻,頭頂也醞釀著劫雲,預示著她即將晉階紅塵最強道果。
如果是一般人,或許早就開辟洞府,繼續沉寂千百年,直至坐化,或者是等待自身道果降臨的那一天。
可是,陸凝霜選擇了另類,不管不顧的化虹隻身離去,在明朗的白晝天地,頭頂正醞釀陰森劫雲,以山川如宣紙,倩影像是一滴墨,浸透其中,畫卷中的墨跡更是在不斷的擴張,直至籠罩一方天地,成世間最為獨特的一抹點綴。
而陸凝霜心中的嫁妝
她仍然還記得那些熟悉的麵孔,從始至終,信念就從未動搖過。
毫無疑問,這注定是條不歸路,陸凝霜也沒有絲毫的情緒表露在臉上,就如同薑雲逸斷氣的那一天。
可哭不出來,何嘗不是種至極的悲傷?
另一邊,在天魔宗最深處的儘頭,一座陰森的宮殿內,一位閉目的人影好似死去,盤坐在原地不曾蘇醒,顯然是在自己的內心世界,演化或推演著什麼。
直至這一天,她的眼皮稍微顫動了幾下,對於外界似有所察覺,無儘的大道道韻流淌在宮中,隱隱約約造使此地成為一座地獄,潛伏漫長的一段時日後。
刹那間,恐怖存在活了過來!
她睜開雙目有血色湧出,一道道猩紅光芒充斥著毀滅力量,似鎮壓了千萬載歲月,掙脫枷鎖後,掀起滔天怒意的絕代魔頭,磅礴的血煞氣息濃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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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竟會心生恐懼?”天魔魔主的聲音不帶半點情感波動,但要是仔細聽聞,卻能聽出話語中蘊含的憤恨。
推演對她來說不難,就算無法見到全貌,也能窺視冰山一角,甚至能憑借直覺,朝著一個方向推演,可是,唯獨關於心中的恐懼卻被一層朦朧的迷霧遮蓋住。
即使她耗費心力去推演,仍是一片漆黑,心語落之際,手指輕彈,霎那間天崩地裂,整片空間震蕩起來,牆壁被打碎的鏡子般不停龜裂出一道又一道裂縫!
砰!
宮殿牆壁裂出一個窟窿,她站在邊緣眺望而去,能將一座城池儘收眼底,哪怕是遠方的高山河流亦映入瞳眸中,雙眸閃爍寒芒,眉宇蹙緊,心緒複雜。
“到底是誰”
天魔魔主想不通,此世竟然還能有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帶來威脅。
此人定然是氣運滔天者,才會讓她有如此大的危機感。
但天魔魔主所知道的氣運滔天者,除了魔神化身外,再想不通還能有誰,甚至已特意讓人抓捕八荒各域上,所有疑似氣運滔天者,嘗試鏟除威脅
山峰如穴。
衰敗的上古仙門藏地。
陸凝霜走近的那一刻,能察覺到了青璿師父在密室外,布置的各種禁製,證明她時刻都在妥善保護薑雲逸。
在這亂世的年代,隻有變強才能活下來,所以哪怕是化神的一具屍骸,都能引來無數貪婪之人爭奪,更遑論薑雲逸這種毫無無損的肉身,若被他人發現,並傳揚出去,定然會絕引發巨大波瀾。
而這些禁製雖然不俗,卻沒有將陸凝霜攔在外麵,她腳尖一點,縱身一躍,輕鬆跨越數層禁製,落入密室之中。
不見青璿師父蹤跡,想來是在空間裂縫之中,生怕出世後氣息被天魔魔主所覺,此處也會被發覺,無處可避。
棺中少年亦未變,仍是少年模樣。
陸凝霜於紅塵中,不知疲倦的行走,已不知多年,再次回到此地,見到熟悉的人,墨眸雖平靜,但衣下遺留的疤痕仍滾燙,是她曾生死戰鬥渾灑的血汗,此刻代替陸凝霜跳動的心臟,亦訴說著她的思念,也在告誡她,該做自己該做的事。
她拈指掐訣,一張張符籙嘩啦啦飛舞,全部貼上冰棺,以防萬一,顯然是怕自己出事後,會把薑雲逸連累。且這麼多年來,陸凝霜也不僅僅是修煉,無論是符籙、法陣、煉丹等都有涉及。
“走。”
現階段,雷劫醞釀,陸凝霜也不管不顧,甚至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是從心而發,沒有閉關專心渡劫,而沒有人走過的路,她嘗試著走,踏出屬於自己的路。
鏘鏘鏘!
陸凝霜自己就是道,由大道法則演化的神鏈秩序,從她身上交織而出,直接纏繞在冰棺上,手再拉著神鏈緩緩拖動。
動一下,周圍就散發出恐怖波動,讓陸凝霜皺眉,因為感受到了來自冰棺的阻礙,哪怕隻是簡單移動都無比艱難。
她知道,是青璿師父留下的封印在作祟,若沒有足夠強的修為,根本無法撼動。
不僅如此,陸凝霜的身體開始出現細微的裂痕,鮮血隱隱滲出,可陸凝霜沒有半點遲疑,繼續用神鏈秩序拉動冰棺,甚至進一步演繹與升華自身。
在短時間內,她拉動神鏈的雙手血肉模糊,但也煥發出新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