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無念的魔瞳中倒映著全線潰敗的惡魔大軍，那些由他精心培育的深淵怪物正在天使與四皇聯手的屠戮下成片倒下，恐懼軍團首領被大媽撕碎的殘肢還在空中飛舞，憤怒領主被黑胡子轟成渣滓的灰燼尚未落地，二十萬惡魔大軍構築的防線像烈日下的積雪般消融。
他握著半截魔刃\"斷界\"的右手青筋暴起，指節因過度用力而發白，刀刃上密布的裂痕正如他此刻瀕臨崩潰的精神狀態。
慕白的十二對血翼在虛空中舒展到極致，每片翼膜上都流淌著古老的該隱咒文，那些血色的符文在昏暗的戰場上如同呼吸般明滅，每一次閃爍都讓周圍的惡魔痛苦哀嚎著自燃，純血威壓形成的領域已經侵蝕到陳無念周身三米之內，他裸露的皮膚開始不受控製地浮現出血色紋路。
這是最頂級的血族正在將他同化為血奴的前兆。
\"你以為這就結束了？\"陳無念突然獰笑著捏碎左手小指，骨茬刺破掌心帶出漆黑如墨的輪回者精血，這些血液在空中自動繪製成繁複的九幽魔陣，陣眼處睜開七隻布滿血絲的豎瞳，\"九幽喚魔·黃泉引渡！\"
被斬殺的惡魔殘骸突然同時爆裂，數以百萬計的怨魂被強行抽取出來，在魔陣上方形成遮天蔽日的怨靈風暴。慕白微微蹙眉，指尖凝聚的血薔薇剛要綻放，那些怨魂卻突然調轉方向撲向了它們曾經的主人，陳無念自己！
百萬怨靈如同饑渴的蝗蟲般啃噬著他的血肉，每撕下一塊血肉就有一道對應的傷口在慕白身上同步浮現，這是最惡毒的\"因果轉嫁\"禁術。
慕白的白袍瞬間被滲出的鮮血染紅，但他隻是輕輕歎了口氣，眉心處的血族聖印突然逆時針旋轉起來，\"純血秘典·逆命之輪。\"那些本該作用在他身上的傷害突然開始倒流，陳無念自己身上反而爆開無數血洞，飛濺的輪回者之血在半空就被純血領域蒸發成腥臭的霧氣。
惡魔大軍的覆滅速度正在加快，大媽拿破侖巨劍橫掃過的區域，惡魔們像麥稈般成排倒下，被雷火餘波點燃的怪物們尖叫著互相踐踏；黑胡子的黑暗領域已經擴張到覆蓋半個戰場，無數惡魔像被無形大手捏碎的葡萄般接連爆裂。
克洛克達爾的沙暴所過之處，惡魔們風化成森森白骨，多弗朗明哥的鳥籠收縮到極致，鋒利的線壁將困在其中的惡魔切成均勻的肉塊；鷹眼的黑刀每次出鞘都帶起千米長的劍氣，精準斬斷每一頭試圖逃跑的高階惡魔的脊椎。陳無念的耳中充斥著部下們臨死的哀嚎。
輪回者烙印在他太陽穴上瘋狂閃爍，每一次明滅都抽取著他僅剩的生命力來維持最後的底牌，藏在心臟深處的\"虛空之種\"。
慕白突然出現在陳無念麵前半米處，這個距離對強者而言等同於貼麵，他蒼白的指尖輕輕點向陳無念眉心，動作優雅得像是要撫摸情人的臉龐，但指尖凝聚的血芒卻讓周圍的空間都開始崩塌。
\"永夜之吻。\"隨著這聲輕語，時間仿佛靜止，陳無念看到自己的記憶正在被某種超越認知的力量翻閱，童年被主神空間選中的瞬間、第一次手刃隊友的顫抖、無數個位麵生靈在他腳下哀嚎的畫麵。
這些記憶正在被血族秘法具現化成實體鎖鏈，將他層層束縛。
輪回者烙印突然爆發出刺目強光，陳無念在最後關頭咬碎了藏在舌下的\"虛空之種\"，他的身體瞬間虛化成一團扭曲的數據流，慕白的指尖雖然貫穿了他的頭顱，卻隻抓到了一把正在消散的黑色光粒。
\"你逃不掉。\"慕白看著掌心殘留的輪回者基因碎片，這些碎片正在瘋狂掙紮試圖重組，但被純血領域牢牢禁錮。他忽然轉頭望向戰場邊緣某處虛空，那裡的空間結構出現了細微的擾動。
陳無念付出了舍棄90肉體的代價，僅靠意識體強行突破了維度屏障。殘餘的惡魔大軍此刻已經所剩無幾，最頑抗的幾隻深淵領主被大媽和黑胡子聯手轟成了基本粒子，克洛克達爾正在用沙暴清理戰場上的殘渣，多弗朗明哥的寄生線控製著最後幾百頭惡魔互相殘殺，鷹眼則收刀入鞘站在屍山之巔，冷眼旁觀著這場屠殺的收尾工作。
當最後一頭惡魔倒在血泊中時，整片戰場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隻有燃燒的惡魔殘骸偶爾發出劈啪聲。慕白的十二對血翼緩緩收攏，他指尖把玩著那枚禁錮了陳無念部分本源的純血結晶，若有所思地望向虛空裂縫消失的方向。
大媽正坐在由惡魔頭顱堆成的王座上大快朵頤，黑胡子則忙著收集各種惡魔器官當戰利品，老沙的金鉤上串著一排惡魔領主的心臟，明哥正用惡魔皮修補他的羽毛大衣，鷹眼早已不見蹤影。
仿佛這場屠殺對他們而言不過是場消遣。而在某個未知的維度夾縫中，隻剩意識體的陳無念正在數據流中痛苦掙紮，他破碎的記憶裡反複閃現著慕白那雙看透一切的血色瞳孔。
“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