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下的午餐向來比較簡單，粗糧飯，炒蔬菜。
至於炒什麼蔬菜，完全取決於當天菜園子裡什麼菜結的比較多。
他們北方的鄉下，農村夏季，什麼菜都不多，就是豆角多。
吃不完的豆角子。
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方父把飯煮上，轉身去敲方奶奶的門了，“媽，把豬油給我使使，我要炒菜了。”
他們家，小事方奶奶做主，大事方爺爺做主。
就好比，家裡的糧食和豬油，都在方奶奶的手裡，錢票則都在方爺爺的手裡。
方奶奶一臉怒氣的掀開了門簾，“窩囊廢！你媳婦是癱瘓了還是怎麼了？”
方奶奶好不容易媳婦兒熬成了婆，家裡麵的活就徹底不伸手了。
她有三個兒子，兩個女兒。
兩個女兒幾年前都嫁走了，三個兒子也全部都娶好了媳婦。
大兒子就是方棠一家。
二兒子則是方梨一家。
要說三個兒子誰最有出息？那必須是她的小兒子了，小兒子有文化，會提筆寫字，是大隊裡麵的記錄員呢。
小兒媳婦，那更是不得了，那可是縣城裡的姑娘，吃的是商品糧。
而且，還在縣城裡麵供銷社上班呢。
小兒媳每天早上騎自行車去上班，到晚上下班才會回來。
家裡麵的活兒就都落在了大兒媳和老二媳婦的身上。
但是她這個二兒子，真是一個大大的窩囊廢！
明明輪到她二媳婦乾活了，但是每當到了這個時候，乾活的卻總是他的二兒子。
方父不樂意了，“媽！”
“你彆這樣說春琴，她是身體不好，乾不了，又不是故意偷懶。”
有的時候他是真的特彆煩自己的媽！
方奶奶咬牙切齒，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的背影，嘴裡嘀嘀咕咕的。
“窩囊菜，窩囊菜……”
半個小時後，方家正式開飯。
一張大大的四方桌上，方爺爺，方奶奶坐在上首，左手邊坐著大伯和大伯母，右手邊坐著方父和方母。
下麵擠著方建業，方梨和方棠。
大伯母家的方狀元，這兩天去他姥姥家玩了，不在家。
方梨本來確實有點餓，但是往飯桌前一坐，頓時一點食欲也沒有了。
這都是啥呀？
這輩子還沒吃過這麼敷衍的東西呢。
方父先給方母夾了一筷子的炒豆角，然後又給方梨也夾了一筷子。
方母點了點頭，“謝謝建軍哥。”
一旁的方奶奶聞言，唇角差點撇到天上去，表情要有多恨就有多恨。
方梨“……”
“謝謝爸。”
她夾起一根豆角填進了自己的嘴裡，煮的太軟爛了，而且齁鹹。
可能是為了好下飯吧。
畢竟一張飯桌上，坐了八九個人呢。
方梨心想，算了，自己還是溜吧，實在是吃不下。
“爸媽，我不太舒服，先回去休息了。”
方父和方母自然是沒意見的，方奶奶有心想說些什麼，但是又害怕挨打，隻能作罷。
方梨一離開，那邊大伯母就氣衝衝的摔了自己手裡的筷子。
木質的筷子從桌麵上彈了起來，直勾勾的衝著方奶奶的腦門砸了過去。
方奶奶拿捏兩個兒媳婦是好樣的，捂著自己的額頭，氣衝衝道“老大家的？”
“你這是乾嘛？你要造反嗎？”
大伯母心裡委屈的不能行，她一口大牙基本上全部都被打爛了，吃飯艱難。
“我造反？我都被打成這樣了，我造反？這世界上還有沒有天理了？”
方爺爺冷哼一聲，“行了，彆再提了，也不怕傳出去丟人！”
反正方家除了當事人，一律都認為她們是在撒謊，怎麼可能嘛？也不動腦子想想。
方棠“……”
大伯母“……”
他媽的，真是吃了啞巴虧，有理說不出。
方建業中午回來的晚，不知道家裡都發生了什麼事情，看到自己的侄女和大嫂的模樣，被嚇得連連抽氣。
天呐，這得有多大的勁，才能把人打成這樣。
剛剛聽她們的意思，大嫂和侄女還想把這件事情賴到二嫂和方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