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窮奇,上官忽然想起了饕餮那張遲疑的嘴,幾次說到窮奇和窮奇他爹,這貨都古古怪怪的。
在木星上見到變了異的檮杌之後,他更加確定窮奇身上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有機會若是能在大唐遇見窮奇,定是要一探究竟,看看鬼饕餮到底隱瞞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秘密。
眼下對於上官來說,如石已經開了花,自己的上古荒魂的命魂異象初現,他覺得已經是時候嘗試著結出命果的境界了。
離命果,似乎隻需要向前邁出半步,就可以到達這個令人神往的境界了。
上官對自己很有信心。
接下來的時間,上官潛心參悟,一動不動,任憑圖內日升月落,湖水漲退,他自巋然不動。
悟道舍利子仍然在頭頂百會上三尺的地方懸著,散發著影影綽綽的輝芒,而這茫茫仙途,越向前走,上官越能明白,悟道舍利子有時候可以起到破除迷障的作用,有時候可以起到啟蒙和引領的功效。
但是最終能夠修上去,依靠的隻有自身。
時間,一點一滴地在流逝,上官漸起空靈之境,時空對於他來說不再是一個具體的概念。
明明在禪坐,可是身體卻慢慢地好像不再聽從於他,變得很輕很淡,仿佛正在靜坐冥想修行的是另一個毫無關係的人,上官的頭腦、手臂、腿腳都好似一下子沒有了。
也就在此刻,他發現了重大的異常——耳邊原本是金毛雞在周圍撲騰著翅膀追鳥的聲音,還有瀟湘圖內湖水蕩漾、劃船打漁的舟楫碰撞之聲、魚兒躍出湖麵濺出水花的音響瞬間消失不見了。
而他一向敏銳的嗅覺,坐在這山川天地之間,明明可以聞得到泥土混合著綠草和野花,甚至還帶著點大片水域的流動性的清新的味道,也隨著聽覺的失靈而泯然不見。
這個驚嚇著實來得不小,上官猛地睜開了雙眼,原本應該看見的瀟湘圖內的天地乾坤,湖光山色,變成了似黑似灰的迷蒙一片。
他閉上眼,再睜開,還是混沌一團,金毛雞、遠處的巫昀纖、沙灘、月不羈造的房子、大片的靈藥田地全都不見了。
“怎麼會這樣?我在哪裡?莫非我一不小心受到什麼未知的傷害走火入魔了?”
這種情形就像是回到了那十次穿越的時候,每一次沒有附著在一個身體上的感覺。
人對於完全無法探索和未知的境遇,對於絲毫不能掌控的情況,心中會不由自主產生無窮無儘的孤獨、挫敗、以及恐慌。
上官心下大駭,他想嘗試著站起來,努力掙紮了數次卻都徒勞,他看不見自己的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甚至想做簡單的低頭看這個動作,都無法實現。
上官嘗試著動用額心的神識,想去得到哪怕一點點的感悟,但結果卻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使用神識成功,探測到的跟眼前的混沌和迷茫是一樣的。
天地浩蕩,但此時此刻的上官流霆,卻像是被完全地封閉在了一個真空並且黑暗的地方,有個怪物把他身體的每個部位都挪走了。
有種被所有拋棄的萬念俱灰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