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煙裡最後一點光塵隨風飄散,那個和伊芙的打的有來有回的騎士徹底消失了。
至於露易絲,她則是單膝跪在焦土中央,原本雪白的聖袍成了襤褸的布條,金發被灼得卷曲發黃。
她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指縫間漏出的血珠砸在草葉上,綻開七八朵細小的血梅。
“咳……這招……”
她胡亂抹了把臉,反倒蹭得滿臉血汙,“既不是聖光術又不是魔法,到底是什麼東西?”
嵌進泥裡的指尖繃得發白,聖女袍內襯縫著的七道神恩符正在皮下發燙,方才若不是這些保命符咒自動觸發,擋下了七成衝擊,真當要見光明女神了。
肖可甩了甩震麻的手腕,蒸騰的白氣從毛孔裡絲絲縷縷往外冒:
“哪是什麼魔法,就是把筋骨熬煉到極致,所練就的的氣體外放,簡單來說就是氣功!”
露易絲認真的聽著,又看了看焦黑的雙手。
她忽然低笑起來,混著血沫的笑聲嘶啞難聽:
“難怪……聖光屏障挨上那道藍色氣流就碎成星屑……”
話音還沒有說完,尾音突然斷在喉間,原來是變成狐女的伊芙狠狠抓住了她的胳膊,露易絲袖口滑落了一個才展開半截的治愈卷軸。
“再敢有什麼小動作,我活撕了你!”
伊芙赤紅的豎瞳縮成細線,渾身毛發如鋼針般炸起,鋸齒狀的利齒距離露易絲的脖頸僅半寸之遙,月光在獠牙上折射出森冷寒光。
肖可靴底碾碎枯枝的聲響由遠及近,他停在露易絲麵前投下濃重陰影,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
“彆白費力氣了,你傷好了也追不上愛莉希雅了。
我倒是非常好奇,為什麼非殺她不可?你當師父的若存殺心,何必等到現在才動手?”
“哈哈哈哈哈!”
被反剪雙臂的露易絲突然癲笑,發絲黏在漲紅的臉上,“還不是這見鬼的,爛到骨子裡的世界,暗影獸跟蛆蟲一樣殺不完,根本殺不完,殺完一茬又生一窩!”
“你說的這些,關愛莉希婭什麼事?”
肖可一拳砸在樹乾上,驚起夜鴉紛飛,“她才十四歲,是個什麼壞事都沒做過的小女孩。”
“預言寫得明明白白!”
露易絲啐出口血沫,“唯有聖女深愛之人以利刃貫穿其心,神跡才會降臨淨化世間!”
伊芙尾巴焦躁地拍打地麵,大聲的喊了起來:
“見鬼!怎麼會有這麼詭異的拯救世界的方式??必須獻祭個聖女??”
肖可突然抓住露易絲肩頭布料,指節捏得發白:
“你是說愛莉希婭深愛的是你這個老師?如果她愛的人死了呢?我現在就擰斷你的脖子……”
“那就等著看世界崩塌吧!”
露易絲譏笑著仰頭,“一切都會歸於虛無!”
“這破世界容不下我在意的人——”
肖可突然欺身上前,指節捏得露易絲的衣領咯吱作響,
“留著還有什麼屁用!”
露易絲被勒得後仰,卻從喉管裡擠出不屑的嘲笑:
“據我所知你們認識沒多長時間吧?這就成心尖肉了?嗬,你們男人……”她突然劇烈扭動脖頸,金發掃過肖可暴怒的眼睛,
“真夠廉價。”
“你他媽懂我什麼??”
布料撕裂聲乍響,肖可幾乎把對方提到腳尖懸空,“給老子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