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天爺,我不是在做夢吧?!”
一個士兵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眼睛瞪得溜圓,恨不得旁邊有人給他個大耳刮子,好把他從這個噩夢裡扇醒。
可惜沒人搭理他。
整個戰場,敵我雙方,全都被眼前的景象震得魂飛魄散,一片死寂,連呼吸聲都壓得極低。
雖說現在坐在皇位上的是克拉克陛下,但太上皇丁尼斯?
那可是聽著他的傳奇故事長大的!
在普魯特子民心裡,這位爺簡直是活神仙。
可現在,他們心裡的“神”,腦袋正滴溜溜地滾在戰場中央的泥地上。
目睹此景的士兵們,本該怒火滔天,卻被一股刺骨的恐懼攫住,牙齒咯咯打顫,手腳冰涼發軟,連握緊武器都做不到。
戰場中央,那個罪魁禍首,一個身材嬌小的銀發蘿莉。
隻是隨意地站在那裡,就成了恐懼的源頭。
她周身彌漫的無形壓力,硬生生讓兩支大軍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哎呀呀,”
銀發蘿莉清脆的聲音打破了死寂,像是在討論晚飯吃什麼一樣輕鬆,
“這可怎麼辦好呢?腦袋都搬家啦,就算縫回去,也活不過來了吧?”
她歪著頭,踢了踢腳邊那顆死不瞑目的頭顱,語氣天真又殘忍。
內容卻讓所有聽到的人,從腳底板涼到天靈蓋。
普魯特帝國的士兵們集體失聲。
有人是驚魂未定,腦子一片空白;
更多人則是死死閉著嘴,恨不得縮進盔甲裡,生怕引起這尊煞星的注意,下一個腦袋搬家的就是自己。
阿蘭娜等了等,沒等到任何回應,覺得有點無趣,撇撇嘴,轉頭看向身後那位須發皆白、身著華貴公爵服飾的老人。
“喲!好久不見啦,我親愛的傻弟弟!”
阿蘭娜看清老人的臉,誇張地用小手捂住了嘴,眼睛瞪得圓溜溜的,語氣充滿了震驚,
“你怎麼……怎麼老成這個皺巴巴的樣子啦?!跟曬蔫的蘿卜乾似的!”
伊莎貝爾公爵嘴角狠狠一抽,得,這味兒太衝了!
是他那個能把人氣死的姐姐阿蘭娜沒跑了!
外人眼裡她是優雅高貴的“銀輝姬”,可私下裡?他這個弟弟可沒少受她捉弄。
更彆說,自從她當了奶奶,這人設包袱怕是早丟到九霄雲外去了。
“咳咳!”
伊莎貝爾公爵老臉微紅,尷尬地清了清嗓子,
“我可沒姐姐您那天縱奇才,返老還童這種本事想都不敢想。再說了,家裡上上下下這麼大攤子事要管,哪還有功夫……”他習慣性地開始找理由。
“停停停——打住!”
阿蘭娜做了個利落的手勢,不耐煩地打斷他,還翻了個小白眼,
“從小找借口找習慣了是吧?老了老了還這樣!聽著就煩。”
她語氣雖然嫌棄,但眼底卻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柔和,聲音也軟了一點,
“總之,你……給我爭點氣啊!我可不想再過個十年八年的,就隻能去給你墳頭拔草了。”
伊莎貝爾公爵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苦笑了一下。
他自己身體什麼情況心裡有數,突破賢者之境?難如登天。
可看著姐姐這副和記憶中童年時一模一樣的嬌俏模樣,再看看自己溝壑縱橫的老臉,他心裡那點不服輸的勁兒又冒了上來。
或許……還能再拚一把?
阿蘭娜顯然不想繼續這個沉重的話題。
她目光一轉,掃向伊莎貝爾公爵帶來的大隊人馬,尤其是那些閃爍著寒光的魔導炮和整齊列隊的杖槍兵。
“喂喂喂!”
阿蘭娜叉著腰,一臉“你這孩子真不懂事”的表情,
“我的好弟弟,我就讓你帶點人來接風,撐撐場麵!你怎麼把壓箱底兒的魔導炮都拖出來了?生怕彆人不知道你家底厚是吧?”
說著,她朝城牆上方那些臉色慘白的普魯特士兵們,揚起一個無比“友善”的微笑,
“看把咱們親愛的‘盟友’嚇得,還以為我們要撕毀盟約,跟他們開戰呢!”
城牆上,看到這個笑容的士兵們齊刷刷打了個寒顫,隻覺得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衝頭頂。
這哪是笑容?分明是地獄惡鬼咧開了嘴!
“嘖……”
伊莎貝爾公爵下意識地咂了咂嘴,感覺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壓低了聲音,像在自言自語,又像在抱怨給姐姐聽:
“您老人家都把人家太上皇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了,還在這兒擔心破壞關係、嚇著人家?這……這邏輯是不是有點太清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