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蒙古人第一次直麵三弓床弩。
要是對麵換成當年的遼軍跟金軍,在野外看到這種三張弓臂的硬家夥,最好的選擇就是要麼跑路,要麼爬下,金兀術就是跟蕭撻凜一樣不信邪,結果在順昌府挨了一下之後,從此一蹶不振,不敢在提南征之事。
“這玩意兒好厲害。”
打了一輩子仗的兀蠻部老族長驚的目瞪口呆。
“哈哈,確實厲害,老族長有所不知,這種床弩還有一種特製的箭矢,叫踏撅箭,可以射到城牆上形成箭梯讓士卒攀爬攻城,那種的才厲害。”
突發魯愣了半晌之後發出了靈魂拷問。
“宋人有這等利器,為何打不過金人?”
“因為老趙家太操蛋,如此利器不善加利用也就罷了,居然還嚴格的限製了各軍裝備的數量,趙彥呐情願把幾百副弩臂留在倉庫吃灰也不願意分發下去武裝部下,宋庭防自家武將,更勝過防外敵。”
突發魯:……
張偉這般直呼老丈人的名諱,他剛找的三老婆當即就不樂意了。
“哪有你這般稱呼長輩的?我父親即便在不堪,那也是你老丈人,以後不能在直呼他老人家的名字了,知道不。”
張偉撇嘴,“你還知道你老子不行啊?”
趙鳳鳴哼了一聲,轉頭生悶氣去了。
三弓床弩拉動起來極為麻煩,每張床弩需要配備三十人伺候,兩邊一邊一個絞盤,一次齊射之後,兩邊各七八人一起推動絞盤,緩緩的將弩臂往後拉。
“太麻煩了啊!”
這種弩威力大是大了,不過cd實在是太長,即便是床弩兵平時訓練也算刻苦了,第二輪攻擊時間最低也得三分鐘以後,所以在戰場上,能夠留給它發動攻擊的時間其實極為有限,往往兩三輪之後,敵騎就已經到了跟前,要是對麵是那種悍不畏死的精銳,一旦己方陣形被衝垮,這床弩極有可能就落入敵手了。
所以宋軍野戰其實也很少願意帶這種大殺器,一般都是用作守城之用。
外圍的蒙古遊騎大致分成五波,東南西北各有差不多一個百人隊的樣子,還有最後一團最大,至少五六百人,像是主力,就這麼靜靜的在遠處看著,一副隨時發動進攻的樣子。
標準的蒙古輕騎野戰陣形。
突發魯一邊給張偉解釋這種陣形的特點,一邊對著最後一團遊騎指指點點。
“大將軍,看樣子是一個千人隊,看到東南西北那幾波人了嗎?他們的任務就是輪番試探我們、疲憊我們,然後伺機而動,尋著破綻就能上來咬上一口,要是尋常步兵遇到這種打法,除了結陣自保挨打,彆無其他辦法。”
張偉點頭,步兵遇到蒙古人的這種無奈打法確實沒什麼好辦法。
人家能打你,你卻打不到人家,這麼耗著一開始還好,時間久了,士卒疲憊不堪,心裡壓力極大,普通人一直就這麼緊繃著,身心疲憊之下,不用人家強攻,很容易自個兒就一哄而散了。
剛剛一輪齊射打垮了北麵的一個百人隊,其餘幾波遊騎反應過來之後,立馬撒開,就這麼遠遠的綴在張偉他們四麵八方,靜靜的看著玄甲軍埋鍋造飯。
彆小看一個千人隊,他們一人雙馬或者三馬,加起來就是至少有三千匹戰馬,從玄甲軍的角度往外看,四麵八方都是戰馬奔馳的聲響,眾人耳中都是蒙古人低沉的呼麥加上戰馬的嘶鳴,聲勢極為駭人,心裡素質稍微差一點就有崩潰的可能。
還好玄甲軍跟著張偉久了,長期的訓練讓他們也就一開始慌亂了一陣,幾聲號令就徹底的穩定了下來,夥夫架起幾口大鍋,牛羊肉一塊一塊的往鍋裡丟,香氣溢出到營地,讓人垂涎欲滴。
張偉騎馬巡視了一圈營地,左邊是戰馬群,足足兩千多匹戰馬在一百多個兀蠻部半大小子的看管下顯得還算安靜。
右邊是帶的糧草輜重,由三十多輛牛車拉著,上麵全是米麵糧油,還有其他的行軍物資,所以玄甲軍隻需要防禦前後兩麵就可以了,壓力其實也沒那麼大。
“都給我穩住,不要怕也不要慌,他們也是人,中了箭也要落馬挺屍,受了傷也要痛苦哀嚎,我漢家兒郎,不懼任何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