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物!都是廢物!”
嘶啞的嗓音憤怒地咆哮,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屋子裡,久久不息。
陸仁甲用一隻手堵住耳朵,另一隻手靈巧地把玩起某種黑色的流體,這東西在陸仁甲指間變換各種形狀,有點像陸仁甲小時候學校門口賣的那種綠色史萊姆,抓起來“咕嘰”一聲,手感極好。
黑色流體也不知道用身上的什麼部位發出聲音“這群廢物竟然連你到來都沒有察覺,沒有提醒我!”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這智商還好意思藏人家拉文克勞的冠冕裡?”
握住黑色流體的手稍稍加力,純白的聖潔光芒溢出,黑色流體立刻慘叫,牆上的畫像本來是撫摸懷裡小羊的牧羊女,此時躲起來隻在畫框旁探出一個腦袋,偷偷關注事情發展。
每到這種折磨他人的時候,陸仁甲多少有點樂此不疲,等那些憤怒和怨毒發泄過後,再說出口的隻剩求饒,無非是時間長短的問題,然後陸仁甲會稍微放鬆力度,讓他們以為求饒有用,再用十倍的強度折磨。
帶陸仁甲來伏地魔魂片藏身處的黑巫師臉色煞白,扭過頭不敢再看。
“你要是再不轉回頭來,我就這樣折磨你和你認識的每個人,順便一提,死亡對黑魔王來說從不是終點,我可以將你的靈魂從體內抽出,以它為燃料,點燃你一千年。”
冷酷無比的警告嚇得黑巫師一激靈,正好看到黑色流體上正在冒出嫋嫋青煙。
黑巫師腿一軟,跪在地上,久久不敢眨眼。
懶得去看他那副膽小的樣子,陸仁甲繼續揉搓手裡的黑色流體,揉出一個球。
本質上是靈魂碎片的黑色流體被如此蹂躪,疼痛也是有的,不過遠遠比不上神聖屬性的傷害,更多是一種對人格和尊嚴的羞辱。
“啊,背叛,這行為是如此的賞心悅目,讓人忍不住謳歌,輕浮和虛榮是一個不知足的貪食者,它在吞噬一切之後,結果必然犧牲在自己的貪欲之下!”
“不稱讚一聲,嗯?親愛的?莎士比亞!我仍記得我們第一次閱讀《李爾王》時的那種激動,難道你不記得?”
“哦,我忘了,我還在折磨你,你沒空聊天,那聽我說就好。”
魔氣源源不絕從陸仁甲左手湧出,滋養他手上的魂體,聖光又從陸仁甲右手亮起,無情灼燒剛剛愈合的魂體。
陸仁甲的口吻中充滿懷念“我們的青春歲月,現在想來仿佛是上輩子那麼遙遠的事,那時候我們已經明白,除我們以外的每個人都是如此的愚蠢,那麼,為什麼我們不能統治他們?”
“給他們一個他們執著相信的目標,他們就能將為此付出的一切手段合理化,殺人,折磨,奴役,不過是為更偉大的利益付出的小小代價……”
陸仁甲的動作越來越慢,指甲逐漸陷進魂體中“那時候的我們哪去了?他富有野心,更有能支撐起那份野心的能力,他能說服純血貴族中最渴望更近一步的馬爾福家獻上忠誠,他能說服永遠純粹的布萊克家族兩位傳人跟隨他的長袍!”
“你讓我很失望。”
陸仁甲的聲音重歸冷靜“我是誰?我是必將淩駕這世界的存在,我可以現在就毀滅整個魔法界,在它的廢墟上懷念每個選擇愚蠢地與我為敵的存在。”
他放開魂片,任由它縮在牆角治愈自己造成的傷害“但那樣就沒有意義了是不是?黑魔王需要正義的英雄來跟他作對,黑魔王需要不計其數的犧牲者來恐嚇質疑他的人!我曾經是那麼信任你們這些和我分享這名號的家夥!我以為你們至少能再拉起一支軍隊!”
突如其來的狂怒似乎正在點燃空氣,燒儘其中的每一寸氧氣,不然怎麼會如此讓人窒息?
昂貴的紅木椅子被陸仁甲直接踩碎,在碎片中陸仁甲撥開塵土,拾起一頂鑲有寶石的,閃閃發光的皇冠。
“我幾乎忘記是什麼時候製造的你們這些蠢貨了。”
陸仁甲自嘲地拍拍腦袋,搖晃著說“看看,四巨頭裡最智慧的那個,她遺留下的冠冕也沒能提高你一點點弗洛伯毛蟲級彆的智慧!椅子?椅子!你將我們的魂器藏在麻瓜的椅子下邊!”
“那是背叛我的那個蠢貨做的……”
魂片的聲音充斥怨恨和畏懼,陸仁甲冷笑一聲,抬腳踩在魂片上邊狠狠地碾動,邊踩邊罵“我還沒說到這部分,你就主動提起來,很好。”
不需要魔杖,陸仁甲屈指成鉤,黑巫師便滑行至陸仁甲身旁,被他提起衣領。
隨之而來是陸仁甲恨鐵不成鋼的歎息“瞧瞧你依賴的是什麼人!他和有魔杖的啞炮有什麼區彆?有魔杖的啞炮至少知道遇見黑魔王立刻跪在地上祈求我的寬恕,知道什麼人是他永遠不能得罪的。”
“那根本就是你的錯!”
歇斯底裡的喊叫中有一絲絲瑟縮,陸仁甲敏銳地捕捉到,但是沒有深究,任由魂片發泄。
“你利用我們的追隨者以後直接將每個人屠殺殆儘,卻還在抱怨我沒有領袖魅力,不能達到你的預想?你怎麼不讓人魚在岸上去挑戰一條火龍?你知道我們的名聲現在在黑暗世界有多麼不值得信賴嗎!”
魂片幾乎是尖叫著,整體劇烈地顫抖,足以證明它內心深處是多麼的委屈和憤怒“每一個!每一個!不是那些湊在我隊伍中首鼠兩端的牆頭草,不是我們心知肚明的間諜和投機者!那些真正忠誠的!願意追隨我描繪的未來的巫師!”
……啊?
陸仁甲的臉忽然奇怪地拉扯起來。
這是我的錯?
換位思考下,會有多少真正有能力的人會忠誠於連忠誠者也要殺掉的瘋子?對抗整個巫師界,又摧毀大半個巫師界的黑暗麵。
好像,似乎,大概,可能,有那麼微不足道的一點點,真的是我的錯。
“拋開事實不談,就算我有99的錯誤,難道你就沒有1的過失嗎?”
陸仁甲理直氣壯地回答他“還不是你不努力!用金錢和誠意去打動他們,讓他們再次屈膝!為什麼你做不到?是因為你不像我這麼努力,才會成為收買他人也做不到的輸家!”
好半天過去,屋子裡仍然寂靜一片。
今天陸仁甲學到了寶貴的一課,那就是靈魂真的也會因為憤怒暈過去。
又學到一個新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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