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你騙我,你騙我!”
雲香完全慌了心神,隻知道不斷否定和後退,直到梳妝台前,如獲至寶地拿出一把剪刀麵對著商呂“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相比被無渡荼毒長大的慧古,久居扶桑複雜之地並有莫名遠大目標的千楓,商呂是最平常的苦修類小妖,為人處事還不如人族孩童,見此番狀況也不由得惱怒。
弱肉強食本是妖族天性,之前不過是因為慧古吩咐才勉強遵照著說些細節,禽類一族無論公母,鬥性極重,不然如何會有鬥雞一說。
在商呂看來,他不過是說了些慧古吩咐他務必要說的事情細節,這女人就莫名其妙的情緒崩潰,還要威脅他,屬實無禮,於是從身上摸出一份契約,言語也不再客氣“看好,這是你丈夫親手簽名的賣身契!”
上麵白紙黑字的寫著,將雲香賣與賭場做妓,賭場轉手賣給客人商呂,落款姓寧。
之所以隻看到落款,是不斷湧出的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那熟悉的字跡曾出現在他們的婚書上,他們的請帖上。
上麵還清楚地寫著,妓女雲香,年齡十五……
商呂越發惱火,伸手要捉雲香,雲香發出慘叫,無比抗拒,趁商呂一個撲空逃出屋子。
迎麵撞上一位失魂落魄的頹廢青年。
青年姓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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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輸光了?”
慧古看也不看自己贏的銀子,畢竟兩頭下,賠率又不過一,穩妥賠錢的買賣,直接揮手讓莊家繼續下。
寧姓青年茫然地抬起頭,見是整個賭場出手最闊氣的客人,心中不由自主地油然生出一股自卑,隻能喏喏答道“輸……輸光了。”
精準找到是誰發出聲音不算什麼,如果有必要,慧古能通過衣服樣式、氣味任意分辨出每個在場人士。
實際上即便被封印九成能力,一個小小賭場的事對慧古來說也是洞若觀火,彆說輸贏,他已經成功通過賭場人員的閒談、穿著、打扮、舉止在腦海裡複刻出一個計算模型,通過這些信息逆推他們的家庭、工作場所、接觸人員。
以前無渡經常帶著慧古在修煉途中做這個,算是一點小小的放鬆,慧古在這邊建立思維模型,無渡如果醒著就會給慧古講一些趣事或者道理,現在想想竟然還有點小懷念?
說回正題,慧古似笑非笑地打量著寧姓青年,嘖嘖有聲“施主,可惜了,追著貧僧買可不是什麼好主意,施主求的是贏錢,貧僧求的是樂子,哪怕後來施主醒悟,壓著貧僧對麵買,那又如何?”
“壁立千仞,無欲則剛……這是道家說法,以佛門來說,該是莫向外求,施主如何贏得?”
寧姓青年麻木的神情沒有變化,隻是像每個輸光賭本的賭徒該做的那樣,默默從賭桌離開,以及聽著那些暫時的幸運兒的嘲諷,離開這片喧囂。
“癡兒……”
慧古懶得再跟他多說,坐回自己的位置,繼續欣賞千奇百態的賭徒們沉浸在賭局中的種種樣子。
“哥,你……你不管啦?”
瞠目結舌的千楓本來以為慧古要欲擒故縱做什麼,後來發現慧古什麼也沒想做,真的就是放任那小子離開。
沉浸在人性醜惡麵的慧古似乎什麼也沒想,又似乎什麼都在想,對千楓的疑問隻是揮了揮手,懶洋洋道“貧僧才懶得管,你要管,就把小白龍丟在這。”
千楓心中一陣計較,最終咬咬嘴唇,悄悄跟了出去,追蹤凡人,哪怕是有點特殊的凡人,也不是什麼難事。
白龍自打九空無界被慧古暴力打暈之後就一直沒醒過,如今慧古沒事常常把他坐在下麵。
賭場到寧姓青年的家要穿過半個鎮子,一路上千楓看到青年半賒半搶的從包子鋪拿了半屜包子,吃了四個,剩下的揣進懷裡。
任由小孩們圍著他唱些侮辱性的歌謠,碰上一位債主被打得把剛吃下的包子都吐了出來。
懷裡的包子也被搜出來,債主倒看不上幾個包子,不過為了惡心他,還是挨個踩上一腳狠狠碾碎,這才憤憤而去,揚言再不還錢剁了他的手指頭。
寧姓青年就這麼跪在碎包子和嘔吐物前怔怔出神,好半天,才擦擦流出的鼻血,站起身。
千楓跟著他走過這些路,幾度想要出手乾涉,卻都又在出手前停下。
直到寧姓青年站在自家門口,和他名為雲香的妻子遙遙對視。
千楓亦看見氣衝衝的商呂,不由得為之一怔。
“……相公,你回來了。”
千言萬語,最後都在喉嚨處消失無蹤,沒有憤怒的質問,沒有絕望的哭喊。
雲香纖細的手指拂過寧姓青年微微滲血的眉角,觸及傷口時忍不住微微瑟縮一下。
“我們回家,我幫你治療傷口……”
迎接她的是一個耳光。
打翻雲香後,寧姓青年衝進屋裡,翻箱倒櫃,最後抱著一個格外新的梳妝盒衝了出來。
雲香的瞳孔猛地收縮,拖著傷痛的身子,儘力用手去夠對方的褲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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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抓住了,緊接著傳來布料撕扯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