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幾人去而複返,月靈子自然是滿腹狐疑,玉玄道長的情況不是很好,這兩日月靈子都看在眼中急在心裡,他可不希望玉玄道長出事,方才明月已經告訴他今夜要對玉玄道長進行特殊治療,對於道觀四層的守衛工作月靈子自然不敢大意,生怕影響到玉玄道長的身體恢複,而現在餘一丁居然說自己有可能醫治老道,這讓月靈子有些舉棋不定起來,同時也在判斷餘一丁的話語中到底有幾分真實性,萬一他真的有本事救治老道,對於月靈子來說也是一件大好事啊。
其實月靈子並非上清觀內的常住道士,他是一個多月前才來到此地的遊方道人,就像天殘道人暫居回龍觀一樣,即是四處遊方,又是同道中人,玉玄道長自然也會收留月靈子。
對於這段時期那夥賊人在青烏鎮頻繁出沒一事月靈子也有耳聞,老魏帶人前來道觀搜查他也看在眼中,於是在觀內沒呆多久便向玉玄道長坦言他身懷武藝,並建議由他和觀內幾名有武學基礎的道人組成一隻守護道觀的小隊,白天仍舊同普通道士一樣做功課,隻是在夜間負責巡視道觀,防備賊人。
玉玄道長吃驚之餘還是采納了月靈子的建議,他原以為月靈子也是一位四海為家,處處觀道悟道的清修者,卻沒想到此人竟然還有一身的功夫,不禁想起那些收劍坐而論道,提劍斬妖除魔的修行者,但對方隻是說自己有功夫,並未承認修行者的身份,而且還是為了保護上清觀,彆人不說,玉玄道長自然也不好追問。
於是這個守護上清觀的小隊便成立起來,並由月靈子擔任頭領,但玉玄道長仍舊強調了一點,此事除了他和月靈子,以及老道的貼身道童明月和那幾名會功夫的道人知曉以外,決不能外傳,甚至就連觀內其他的道士也不知道,玉玄道長可不想讓上清觀因此而破了數百年的清修傳承,但是因為賊人一事老魏已經帶著手下數次前來上清觀,玉玄道長更不想道觀被賊人所利用。
前兩日玉玄道長出事,在靈鬆道人請來郎中以前月靈子就已查看過老道的病情,當時他就清楚老道並非患病,而是中毒,就是不知道是毒蟲所致還是被人謀害,何況這段時期賊人活動猖獗,為了不打草驚蛇,月靈子並未對其他道人說出自己的判斷,隻等靈鬆道人請來郎中為老道治療,他隻是每日暗中觀察保護玉玄道長。
“貧道如何才能相信居士的醫術呢?”
“如果我們一起前去麵見住持,道長自會知道,你總不會認為在下會謀害住持吧?”
餘一丁微笑著反問一句,他相信此話一旦出口,眼前的道士必定不會再有刁難。
“哦?居士既然和魏捕頭一起前來,想必不會是歹人,但貧道還有一事不明,居士既然如此自信可以醫治住持,為何剛才來時不說,非要等到此刻再返回此地?”
餘一丁撓頭,看起來這位月靈子是個很不好說話的人啊,自己都跟他說了此番前往玉玄道長的居所並無惡意,而且還有可能給老道治療,何況老魏和這幾名道士也將一同前往,眼前這位道人為何還要極力阻撓呢?
餘一丁想不明白其中的緣由,不過這一次還沒等到他再開口,一旁的老魏已經不耐煩地說道,“我說你這位道人好生多事,我是青烏鎮的捕頭,剛才餘先生也說了,我們還有事情需要詢問住持,此事關係到一夥賊人的行蹤,若是耽誤了本捕頭辦正事,我看你們上清觀如何擔待!”
老魏總算把憋在心頭的那股惡氣發泄了出來,話一說完便當先往前走去,壓根不理會眼前的幾位道人,而那三名手持長劍的道士沒敢阻攔,全都麵麵相覷地望向月靈子,這幾人中他的功夫最好,也是小隊的頭領,有啥事道人們肯定全都唯他馬首是瞻。
“魏捕頭……”
月靈子低喝一聲,眼見老魏根本不搭理他,連頭也不回,隻得恨恨地一跺腳跟了上去,剩下三名道士見狀也趕緊追了過去,還留在原地的餘一丁三人不禁相視一笑,也跟著往樹林裡的小樓走去……
一行人快步來到玉玄道長居住的小樓前,老魏對月靈子有怒氣,但並不表示他就是一個沒有分寸的人,月靈子還生怕老魏直接推門闖進去呢,誰知到了門口,老魏並未敲門,而是恭恭敬敬地拱手大聲道,“玉玄道長!老魏我又來求見了!”
小樓內卻沒有半分聲息,甚至連燈火光亮都不曾透出。
這時月靈子已經趕到老魏身邊,有些嗔怪地瞟了老魏一眼,他想起了先前明月跟他說的,玉玄道長需要進行特殊治療,千萬不要讓人前來打擾,可是老魏這樣在小樓外大喊大叫的怎麼看也算是打擾住持的治療了吧?
月靈子沒好氣地一拽老魏的衣袖,將他往後拉退了半步,然後才走到門邊,輕輕地敲了敲門,也不說話,隻是耐心地等待屋內的答複。
又過了好一陣,小樓二層中間的一扇窗戶上突然出現一團橘黃色的亮光,像是有人在那裡點燃了油燈,然後那團光亮慢慢移動到旁邊的一扇窗戶,隨後漸漸消失,片刻後又緩緩映照在一樓的窗戶上,看起來是有人端著油燈從二樓來到了一樓。
“門外何人?”
一道略顯稚嫩的嗓音響起,所有人都聽出是玉玄道長的貼身道童明月的聲音。
老魏正想搭話,月靈子再次拽了他的衣袖一把,搶先答道,“月靈子稟告住持,青烏鎮的魏捕頭求見。”
“月靈子道兄,剛才不是已經告訴過你了嗎,今夜任何人不得前來打擾師尊治療。”
“這個……”
月靈子無話可說,他知道此時前來隻會是這樣一個局麵。
“這位小道長,我是青烏鎮捕頭老魏,有要事需要麵見玉玄道長,事關重大,還請小道長開門說話!”
老魏忍不住大聲開口道,他很清楚目前的形勢,月靈子肯定叫不開門,而且餘一丁和他的兩位夫人也無法強令明月開門,現在隻有他還算是公門中人,大小是個捕頭,如果他說事關重大命令道童開門,想必對方不敢不從。
果然,老魏的話音剛落,大門隨即緩緩打開。
那位玉玄道長的貼身道童出現在眾人眼前,麵含不悅之色,隻不過他望向的是月靈子而已。
“月靈子道兄,既然是魏捕頭求見師尊,那麼你們還是暫且退下吧。”
“是!”
月靈子恭敬地行了一禮,轉頭對他身後的三名道士使了個眼色,幾個人迅速離去,片刻間便隱沒在夜色下的樹林之中……
餘一丁心頭微微有些詫異,他可不清楚月靈子的來曆,也不知道這上清觀內的道士是怎樣論資排輩的,但是既然明月稱呼月靈子為道兄,那麼想必是月靈子的資曆更老,可是為何身為師弟的明月對他的態度卻隱隱有種高高在上的味道呢?難道就因為他是住持的貼身道童嗎?
不過沒等餘一丁繼續遐想,明月又道,“各位居士,請先進屋稍坐片刻,貧道這就去請師尊下樓。”
“好!好!”
老魏立刻大大咧咧地進屋找了把椅子坐下,餘一丁也帶著二女緩緩進屋,明月隨即關上房門,並用手中的油燈將客廳內的燈籠點亮,然後點頭示意道,“諸位請稍等。”
隨即便返身朝二樓走去。
餘一丁心頭總覺哪裡不對勁,眼神不由地四下張望,卻在不經意間與二女的目光交彙,柳翠還算正常,可是鐘離雪的眼神中卻寫滿了疑惑。
餘一丁心念一動,立刻閉目行功,神念在一瞬間便離體而去,與此同時以餘一丁身體為中心的百丈範圍之內的一切儘都在他的感知之下。
而當那一縷神念掃過小樓二層時,餘一丁不禁大吃一驚!
……